一場打鬧過後,眾人也在笑鬧中忘卻此事。殷非情向雲盞賠了不是,上次的事,她也確實太過衝動。雲盞對此並未多理會,一心撲在身側的女子身上,連對方說了什麼也不知。
只知道,人都坐下了。
這裡地暖,是以夜裡也不覺寒瑟。
抬頭便能看見一望無垠的星子,無雲無雨,夜空湛藍帶了幾分昏黑。看得久了,仿佛人都是立在星子中的,美得很。
這裡是山莊高處,向遠處看去,幾座黑壓壓的山,四周漂浮著白色的濃霧。緩慢地浮動著,顯得如牛磨石一般沉重。
乍一眼看去,就像那龍蛇混雜,被禁錮在白色的牢籠里。火光映射在身後,將離得近的景致照得清楚,夜裡觀景,別致又驚心動魄。
再大的火氣,見此也不禁滅了幾分。
「本王吩咐這裡的人備了幾罈子酒,難得遇上這麼好的景意,我們這些人,也不常聚在一起。乾脆,我們今晚不醉不歸可好?嗯?雲相爺?世子爺?幾位姑娘,還有殷兄弟,你說呢?」秦笑讓人將酒搬過來,十幾個罈子,大小不一,圓滾滾地堆在身後。
「好啊!來就來!我酒量可一點兒也不遜色於你!待會兒你要是醉趴下了,兄弟我扶你!」殷非翎拍拍胸口,一臉豪氣。
「夠兄弟!」秦笑咧嘴撞他一下,將酒罈子分給眾人,「來,我們喝!」
話落,仰頭喝了一口。
「憐世子身子不大好,這酒,你能沾麼?」雲盞挑開壇蓋,挑釁地看他一眼,仰頭喝了一口,擦了擦嘴。
「難得如此,不醉無歸。」素和憐玉淡淡一笑,拿了酒罈子。「雲相爺莫要借著醉酒名義,打著歪主意才是。」
說了,看了眼和人聊話的女子。
話中意味,含蓄卻讓人不迷糊。
「本相做什麼,都是堂堂正正。就算是喜歡,也是明著來。憐世子就別操心了。」雲盞勾唇。
兩人相對而坐。
誰也不想待見誰。
慕槿手裡也拿了酒罈,只不過比男子拿的略小一些。她雖然能喝酒,但並不想喝多就醉。是以喝一口,便停下來看幾人笑鬧,與人說話。
「慕小姐,感謝這段日子你對舍弟的包容與照顧,護他周全。非情敬你一杯。」殷非情提了酒罈,目光落在她身上,收斂了火氣,身上便都是奔波於江湖的女子英氣。
「非情姑娘客氣了。令弟確實不錯。是我脅迫他在先,他留下為我做了不少事在後。」慕槿與她相視一笑,「既是為我所迫的人,自然是要護的。」
她這也是變相地承認了白日裡兩人猜測的事。殷非情眸中閃過幾絲瞭然,朝她點頭一笑,對她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是她淺薄了。
爹娘走時,便囑咐過她,凡事不能看表面。即便看起來再不可能的人,身上也會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能力。某一瞬間,便可將人驚艷。
慕槿此刻的神色,眼裡顯出的淺淡之色,便好似將天上的星河收攬於眼底,自信又不驕不躁。給她的,便是這樣與眾不同,不可小覷的感覺。
難怪,能和她旁邊的那個雲相爺成為一路人。仿佛與她待在一起,都有種與有榮焉的感受。
「之前,我讓翎兒除掉你,是我的不是。若是再來一次,我依舊會那樣做。」殷非情面色認真,「現在認識過後,絕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
「非情姑娘也是性情中人。」慕槿含笑,「他傷不到我。你該擔心的,是令弟。」
「嗯。這倒是。」殷非情點頭,瞥了一眼正與人喝得盡興的人。神色有些恍惚,似乎,也很久沒見他這樣放縱過自己了。臉上,也是很少出現的真誠笑容。
想著,抬手敬了對面的女子,扣著酒罈大口地喝了一口酒。
慕槿含笑,目光看著此番夜色,也舉壇飲了一口。酒從嘴間溢出,她還未來得及抬袖擦拭,下巴上便傳來一股溫熱。
雲盞貼過來,趁人不備之時,薄唇便落在她的下巴上,將滴落下的酒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