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陳倉是這樣用的嗎?
「太傅遮了這麼久的容貌,何不坦誠相待,讓小女子窺見一下你的真容呢?」
他的秘密,怕是不亞於她。
否則,又怎會遮遮掩掩呢?
慕槿半擋在謝青含身前,看著那黑紗拂動之人,莫名覺得一股涼意爬上心頭。
她這麼做,並非是為了救人。只是,倘若讓玉籌得逞,先一步將謝青含不明不白地弄死了。恐怕,不止東陵會被它控於股掌之間,乃至天下,也會因他而亂。
她不是好人,但也不願做惡人。
「真容?」玉泯之暗涼的聲音低低地響起,忽而冷笑了一聲,「你早已見過了,記不住,是你的事。」
見過?
她什麼時候見過?
難道,是在天聖之時,她就見過他?那她還是同其他人一樣,見到的怕不是他的真容。
樣貌於她而言並不重要,可若這人是玉籌,那可就很重要了。
慕槿目光靜靜地看向他,捂住還在流血的手臂,嘴角泛起一抹笑,「看來太傅也不是一個愛說實話之人。你將東陵聖上關押在此處,目的何在?難道你想脅天子以令諸侯?或者,想獨吞了東陵?」
黑紗輕動,他立於陰暗的一角,地牢之處,仿佛都透著一股寒涼。
「這重要麼?」
「當然重要。」慕槿眸光微爍,「七年前,你便已是居心叵測,聯合如今的聖上,覆滅前朝。太傅為何這麼做?當初的皇室,可有為難過你半分?數萬條無辜性命,慘死於東陵。太傅真就沒有良心不安過?」
「不安?」
空氣頓時冷凝,伴隨著一聲諷笑。
玉泯之聞言,身子先是微滯,隨即低低地笑了起來。渾身的氣息悄然變化,周身陰冷之氣環繞,仿佛要將整座牢房凍結成冰。
這是他的一個禁忌,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其結果都是一個字:死!
慕槿再欲開口,對面便掃來一道冷風,凌厲的掌風隨著一抹黑影向她襲來。
她眸光沉了沉,閃身躲避。
本想從他口中得知當年一事的原委,沒曾想這卻不知是觸碰到了他哪根筋,沒頭沒尾地便朝她出招。
眼下她有傷在身,自是敵不過他。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拖住他。
玉籌出招狠急又果斷,每一招都暗藏殺機,玄影重重之間,橫掃萬鈞之勢。
剛開始,兩人還能勉打個平手,可是隨後,慕槿便感覺有些吃力。沒想到,玉籌的功夫竟是這般歷害。
就連她應付起來也有些困難。
略一思怵間,耳畔便險險掃過一道玄影。這會兒,她已經動用了全身力量,全身心去對付與她交戰之人。
謝青含眉心蹙著,捂著心口,目光落在前面的黑衣女子身上,眼裡滿是擔憂。
可是,此刻他卻是什麼都不能說。
眼看著女子招式已經漸漸處於下風,他的指尖已抑制不住地略微顫動了起來。
一個時辰過去,慕槿受了玉籌一掌,此刻後背正撞在牆頭,唇角溢出幾絲鮮血來。
「唔……」她微喘著氣,額間冒著汗水,臉色微微煞白,眼睛看著對面朝她漸漸靠近的黑紗斗笠男子。
她費了一夜功夫到這裡,沒有調整氣息,與他對戰,打平手已很勉強。
看玉籌每次的殺招,她心知,這次是躲不過了。以這個身子的程度,撐到現在,已是她的極限。
玄影越來越近,可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許是她快要暈過去,所以產生了幻覺。才會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接住她落下的身子,反手擋住了身後之人的攻擊。
「……慕槿。」
一襲褚紅色衣袍,凌厲魅然的眉間,此刻染了三分怒意,七分擔憂。他的聲音,緩而輕,薄唇微動,近在咫尺的俊臉,仿佛看上一眼都能讓天地間黯然失色。
「你……來了……」
慕槿強撐著眼看清他的樣子,隨即拽著他的袖擺,累極暈了過去。
看著躺在懷裡,安靜得不尋常的女子,他微微勾唇,眼裡滿是寵溺。
雲盞替她將散亂的髮絲攏到耳後,舉止之間,溫柔體貼不可言。
是,他來了。
早在她特意留下那些痕跡,便於他們尋找之時,他便急忙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