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用別的事轉移注意力,那她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該怎麼辦了。
*
三年後。
東陵二百二十三年。
東陵謝皇被叛臣所害,命喪荊溪族。念及其在位之時,深諳黎民疾苦,頒布政令,無不造福百姓,懲奸除惡。故諡號平德。
彼時,前朝沐皇遺孤連佑登基,群臣擁護。一時之間,風雲變幻。東陵奉安公主義妹,木連槿垂簾聽政,實控朝中大權。
短短三年間,東陵對外收復失地,對內休養生息,招攬人才,與各國友好邦交,地位空前絕後。
「連槿公主,晚宴開始了,天聖朝寧安王攜王妃前來拜見,天齊國的齊歡太子也來了。」簾外,侍女輕聲通稟。
「嗯。」
慕槿應聲,起身往外走。
這些人趁著東陵舉行國宴,全都來了,目的,怕是想見一見如今登基為皇的柚兒,還有她這個前朝公主的義妹。
彼時,後園中,賓客滿席。
看著主位上空無一人,不由交頭接耳,小聲談論起來。
「你們說,謝青含究竟是被何人所害啊?這都牽扯到荊溪了?」
「這哪是我們能管的事,歷史與對錯,向來都是勝利者書寫。這次,且看看這連槿公主和佑皇態度如何吧!」
不外乎東陵如今發展勢如破竹,隱有橫掃千軍萬馬之勢。和以前的東陵相比,這個確實更為恐怖。
只不過,若東陵不發動戰火,他們自然想求相安無事。
「呵,走了個奉安與謝皇,如今,又蹦出個連槿公主,有趣得很!」
齊歡一襲紅袍,身旁摟著個粉衣女子,仔細一瞧,竟還是多年前,那個與奉安面容一模一樣的女子。
能在他身邊待如此久的女子,倒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人。
「阿桓,喝酒傷身,還是少喝點吧。」慕晗煙抿著唇,擔憂地看著身旁的俊挺男子,溫聲勸解。
這麼多年來,他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得了太妃娘娘倚仗,很快成了正妃。可是,他卻從來不肯踏足她的房間,甚至是,連看也不屑看她一眼。
寧安王握著酒杯,思緒悵然。三年了,已經有三年,都沒有她的消息了。
本以為那次去老宅見過假扮她的人過後,他還能派人暗中監視,從她那裡得到一些消息。
可是,等他再去之時,所有人都已經憑空蒸發了。查不到任何頭緒,翻遍了天齊各個角落也沒她的消息。
說是不傷心不痛苦,那都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他沒敢輕易表現出來。
「——皇上駕到,連槿公主駕到!」
「——荊溪少主前來拜見!」
隨著視線看去,園中,兩旁人擁簇著,進來一男一女。兩人並肩而行,男子面容青俊,金色衣袍,華貴而大氣。
女子紅衣金縷,青玉髮飾,衣袍曳地,緩緩而行,引得眾人為之矚目。
「砰」一聲,杯盞砸桌。
慕晗煙看向旁邊男子的失態,心裡也不由一驚,隨他目光看去,只見那個女子的面容漸漸清晰,映入眼帘。
這一看,她也愣住了。
怎麼會……
是她!
她不是已經病重死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又要和她搶阿桓嗎?
這一想,心裡更加緊張起來,隨之而來的,又是不安和嫉妒。手中的筷子也沒有拿穩。
「諸位不辭辛勞,遠道而來,連槿這廂有禮了。」
眾人怔然間,那個女子已經立在高座,目光俯視著下方一眾人,面露淺笑。
「不辛苦不辛苦,早就想一窺連槿公主之容,今日一見,著實驚為天人啊!」
「是啊是啊,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作為,老夫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聽著底下一陣議論,慕槿混不在意。即便是有熟人在此,她也依舊面不改色。
只要她說不認識,那就沒人敢認識。
請了殷非翎以及殷非情二人入座過後,晚宴也陸續開始了。推杯換盞間,群臣喝得極是歡樂。
酒過三巡,慕槿便起身離開了,將之後的事全權交給蓮柚打理。
難得喝了些酒,她也有幾分醉意。身旁的侍女被她揮退了,不知不覺,很快到了一處空蕩蕩的園子。
夜晚涼風習習,吹得衣襟飄拂,有些駭人的冷意。酒勁上頭,慕槿只想快點回到房間歇息。
哪曾想,剛往前走一步,腳下冒出個石子,絆她一個踉蹌,身子直直往前撲去。
「小心!」
倒地間,手腕驀然一緊,身後有人將她拉了回去,險險跌入一個懷抱。
「咳咳咳……」
慕槿晃神,臉蛋有些發紅,睜著迷茫的眼睛,抬頭看向來人,怎麼看也無法將他的樣子看清。
「謝、謝謝啊……」
她掙開這人的手,轉身繼續走。
「慕槿。」背後的出聲喚住了她。
這個聲音,冷冰冰的,有些耳熟啊。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那人走往前幾步,朝她靠近,「真的是你嗎?」
「什麼真的假的?」慕槿皺眉,頗為不耐地推開他,呵笑一聲,指著眼前晃蕩的臉罵,「認錯了人了,你們一個兩個,眼睛不好使,連我都認錯!太沒用了!」
「是你!我不可能會認錯!跟我回去好不好?」這個聲音還在繼續,帶了幾分苦澀與無奈。
「回去?這裡是我的家,我回哪兒去?你放開,抓疼我了!」
那人聽她這樣說,連忙放開了她的手。
「別跟著我,別、別來煩我啊!」
她轉身,警告這人,往前走了幾步,見人沒有跟來,這才趔趄著往前走。
直到她離去,有個人才從暗中出來,「是與不是,有那麼重要嗎?我看,她的心從來就不在你身上啊!」
「關你何事?」寧安王面色微冷,看著出現的齊歡,心情極不好。
「得了,這也不關我事。話說,都娶了個美人兒,還惦記著另一個啊?」齊歡笑了笑,攀上他的肩,煞有介事道,「嗯……要是我,我也選另外一個,畢竟,你娶的那位,心眼兒可壞著呢!孩子的事都想拿來搪塞陷害,真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