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寶興奮的嚷了起來,「哎呀,來了!來了!紅豆,你快看!那邊呢!推自行車那個!」
丁紅豆抬眼細瞧。
不禁皺了皺眉!
只見趙東海的穿戴在工人中極為顯眼……不是一般的藍色工作服,取而代之的是呢子褲配灰夾克,夾克里是一件白襯衫,腰間還繫著牛皮帶。
髮型也梳得油光鋥亮,鼻樑上還架著一副黑框眼鏡。
就這一身「造型」,根本就看不出農村人的痕跡……時髦而「嘚瑟」。
這還不算!
更為顯眼的是,他推著一台28的永久自行車,車輪嶄新,半式鍵盒,鏈條上仿佛還能看到油泥呢,一望而知,是新買的,才出貨沒幾天。
趙東海的身邊還跟了個女人。
那女人二十二三歲的樣子,中等身材,鵝蛋臉,長相屬於中上,梳了一條高高的「馬尾」,辮根處扎著一條花手帕,手帕的花色和身上的襯衫相呼應,一看就是精心「搭配」過的。
她脖間還圍著一條最時髦的紅紗巾,扭頭笑眯眯的瞧著趙東海。
兩個人邊走邊說,聲音很小,神態親昵,一瞧雙方的表情,交談的內容就很「愉悅」。
劉東寶雖然有點摳,卻是個正派人,一看這場景,就覺得很不妥。
不由自主的「嘶」了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屑,「艾瑪,東海哥這麼一打扮……都成正宗的城裡人了?依我看,他這套行頭大概要三四十塊錢呢!還有,他都已經結婚了,還跟個女同志有說有笑的?也不注意點影響?」
不注意影響?
還有更厲害的呢!
劉東寶的話剛說完……
就見趙東海抬腿上了車,單腳支地,向著身後的女人一笑,那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是要「坐二等」。
那女人也沒客氣。
還真就單手攬著他的腰,駕輕就熟的坐上了後架。
趙東海故作瀟灑的一甩頭,踩著腳蹬子,邊吹著口哨,邊悠哉悠哉的騎起了車。
在那個年代……
人們的觀念還比較傳統。
男女有別!
儘量避嫌!
即便是兩口子,也很少在公眾場合親密,像這種「坐二等」的事情,說句不好聽的話,只有是「處對象」的「小年青」才能做得出。
然而……
趙東海一個已婚的男人,卻明目張胆的……呃,這樣?
他出來一年了,不回家,不寄錢,卻在外面把自己捯飭成「紈絝子弟」,跟女人搞曖昧……
這算哪兒門子事?
丁紅豆的怒火「噌噌」上涌,怎麼也壓不住了!
她是「大土匪」丁文山帶大的。
丁文山「混江湖」的時候,人送外號「丁三高」:馴馬,暗鏢和賭錢,樣樣都高人一等。
後來,他獨守著妻子的墳頭過日子,多少個難熬的日夜,就靠著傳授孫女功夫……打發時間了。
所以……
丁紅豆也是「本事了得」。
她杏眼一轉。
正好瞥見路邊有塊碎磚頭。
乾脆俯身撿了起來,眯著眼睛,瞄準了趙東海,抬手就砸了出去……
路對面……
坐在轎車裡的楚南國嚇了一跳,唯恐丁紅豆真傷了人,不好收場,趕忙下車準備善後。
可當他站穩身子,再往對面一瞧,卻不由自主的抿著嘴笑了。
只見丁紅豆的磚頭根本就不是砸人。
而是狠狠的砸中了前車輪。
手把一歪。
車身失去了平衡,沖向馬路牙子。
「啪」的一聲,車上的兩人全都摔了個「仰巴叉」,揉著腰直「哎呦」。
丁紅豆倒背著雙手走了過去,往他們面前一站,淡淡的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