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山真不給他留面子,「用你張羅什麼,你管好自己那攤事就得了!作為一個男人,最要緊的是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照顧好,如果連這都做不到,不如死了得了!」
趙東海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爺,誰不想做個真正的男人呢?我也想像你一樣,頂天立地照顧家!可我情況不允許呀,我剛到城裡,住的還是單位的單身宿舍,我舍友人好,才把他的床位借出來幾天,可這也不是長事兒啊,玉娥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在那兒擠吧?」
丁文山斜斜的睨著他,「趙東海,你可別跟我面前耍小聰明!如果你有心?想安置老婆和孩子還不簡單?你別以為我待在山上,就什麼都不知道!你不是有一台自行車嗎?賣了呀,小200塊錢呢,不夠你租房子養活媳婦兒的?」
趙東海尷尬的垂下了眼皮,「這一定是劉家寶回去跟你學的吧?他那張臭嘴,就沒個把門兒的,爺,實話實說,我那台自行車是借的,我敢騙你嗎?我如果騙你,就天打雷劈!我是真沒辦法安置玉娥了,才死皮賴臉的跟著她到了楚廳長這兒,我就是想問問……」
他向著楚雲松彎下了腰,完全就是一副討好的奴才相,「楚廳長,咱們現在算是實在親戚了吧?你能不能幫襯我一下?幫我在城裡找個工作呀!」
張玉娥覺得不好意思了,輕聲的打斷了他,「東海,你不是有工作嗎?」
趙東海瞪了她一眼,「你懂什麼?我那份工作,就是幹個銷售,能有什麼前途?再說了,那是個小廠子,能和省里的建築廳里嗎?」
又轉向了楚雲松,「楚伯伯……」
她為了攀交情,又馬上改了稱呼,「不是,親家老爺!我雖然是農村出來的,可我非常好學呀,我現在正在夜大念書,馬上就能拿出個大專文平了,我不挑工作,只要能在你手下,做什麼都行,我知道你是不會虧待親人的!」
楚雲松還沒來得及回話呢……
丁文山就猛的一拍桌子,聲音又低又沉,透著無限的威嚴,「趙東海,你要幹什麼?你那點學歷也敢拿到這兒來說?真是不自量力!你想去建築廳上班?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考進去!別在這兒為難雲松!」
趙東海心裡是畏懼他的,一看丁文山面沉似水,好像真生氣了,即可就不敢再說話了,訕訕的一笑,退到了一邊。
楚雲松也沉得住氣,端著茶杯輕啜了口龍井,愣是沒接茬。
丁文山向著張玉娥招了招手,「你來,我有幾句話單獨跟你說!」
張玉娥站起身,甚是把孩子塞到了丈夫的懷裡,跟著丁文山進了臥室,進門第一句話就是道歉,「爺,我本來是按照你的囑咐,不想讓東海來的,可我勸不了他,他非得……」
丁文山擺了擺手……這個侄孫女兒什麼樣?他還不了解嗎?
索性也不多說了,「我打電話讓你帶來的東西呢?」
「哦!帶來了!」張玉娥在隨身背的一個小布包里取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恭恭敬敬的交到了丁文山的手裡,「村長一聽說你要給紅豆開結婚證明!還讓我別忘了恭喜你呢!爺,紅豆的婚事真定了,什麼時候登記辦喜事兒啊?」
丁文山也沒回話,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證明材料,認真的看了起來,「嗯!戶口本也帶來了?」
「都在裡面呢!」張玉娥垂手又補了一句,「還有,爺,我這次出來之前特意去山上看了看,又給奶奶的墳頭鋤了草,順勢跟她念叨了幾句,讓她別惦著,說你過幾天就回去!至於那匹俄國馬嗎?我也照你的吩咐,送到村西頭王獸醫那兒了,請他先代為照料著!」
丁文山抬頭望著她,「玉娥,難為你有心了,坐吧,我跟你說幾句貼心話!」
轉身從抽屜里掏出了幾張10元的大票,塞到了張玉娥的手裡,「這是50塊錢!是我給你和小寶在城裡安頓的費用!以備不時之需吧。」
張玉娥連忙把錢推了回去,「這我不能收!你以前也沒少幫襯我……」
丁文山打斷了她,「你聽我把話說完!玉娥,你別說我偏心,我自己孫女兒進城,她只在錢盒裡拿了50塊錢,我給你們的數目相同,我只想讓你知道,幫急幫不了窮!紅豆用這50塊錢,已經在城裡找了工作,也交了學費要上學,你呢?打算做什麼呀?」
「我,我還不知道呢!」
丁文山點了點頭,「不急,回去慢慢想想!可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頭,你到城裡來之後,別麻煩楚家任何事!紅豆和你姐妹情深,為了你,她把你留在家裡大半年,管吃管住,又出手打過趙家母子,也去過趙東海的工廠里為你出頭!這樣夠了吧?你的人生不能總依賴她,你要學會自己站起來,懂嗎?」
丁文山語重心長,「婚姻是你自己選的,當初,我不同意你嫁給趙家,可你偏喜歡那個小白臉兒!現在再說什麼都晚了,我只想提醒你,男人分兩種,一種是甘願照顧家庭,一種呢,是希望家庭出來照顧他!你和趙東海怎麼過?我管不了,他要是敢來拖累紅豆,我打折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