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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山一腳踹開了門。
霸氣的直衝而入。
杜一瑤嚇得都說不出話了,可也怕丁文山來蠻的,趕忙撲過去攔著他,「你別刺激我姐!」
丁文山大概是真急了,疾言厲色的用手點著她……那個樣子仿佛能吃人,「你給我閃開。」
伸手一推杜一瑤,雖然力量不是很大,卻仍舊把杜一瑤推了個小趔趄……
這就是他骨子裡土匪的本性!
逼急了……絕對的囂張和不認人。
丁紅豆立刻伸出手,把杜一瑤扶住了……這種時候了,她也知道不能跟爺爺對著幹,只能安慰杜一瑤,「姨奶,咱們就相信我爺一次,相信他能把事情解決好!行吧?」
不行也得行啊。
丁文山穩穩的站在那兒,像座山一樣,任誰……也不能撼動分毫。
杜一瑤為難的往床上一看。
只見姐姐裹個大棉被,蜷縮著身體,面朝牆,既不回頭,也不說話,仿佛對身邊的一切毫無感應。
丁紅豆半推著杜一瑤往外走,「姨奶,你相信我,我爺能處理好的!我們就給他們兩個人點時間,單獨相處吧!」
杜一瑤沒辦法了。
只能半推半就的出了門,站在了院中。
屋裡沒外人了。
丁文說反倒更沉得住氣。
彎腰抬起了門板,又重新安置回了原位,順勢隨手把門掩上了,這才緩步走到了床邊。
大手抓住被角,一掀……只見杜一珍可憐兮兮的蜷成了一隻蝦米,臉上都是眼淚,為了怕自己哭出聲,乾脆,把左手握成拳頭,塞到了嘴裡,再一看枕頭,已經都濕了一大片了。
丁文山心疼那一下撲了過去,雙手搖著她的肩,「素馨,你有完沒完?你還要這麼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耀輝死了,永遠回不來了!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這是時代的悲劇,如果非要找出一個人對這件事情負責,那也應該是我!是我年輕輕的當了土匪,造了孽,是我被下放到大西北,沒有一點餘力照顧這個家,是我去救的楚雲松,是我掉在懸崖下7天7夜沒回來……」
他自責的是捶著自己的胸口,說話的聲音也高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如果當初我考慮到咱們身份的差異,不痴心妄想的追求你,如果我能少愛你一點,不帶著你從杜家私奔,如果我不自私的以為可以給一個千金大小姐幸福的生活,如果我放你去美國,如果我可以眼睜睜的看著楚雲松在我的面前一去不復返……那這個家就沒有悲劇了,你也不會像現在這麼痛苦!要承擔責任是吧?我現在就承擔!」
話一說完……
猛的在自己的後腰柱拔出了一把匕首,照著自己的胸膛就刺了下去。
杜一珍和他夫妻多年,當然了解他的脾氣。
一看丁文山雙眼通紅,越說越激動,就知道他要發蠻勁兒了,早就有了準備,「嗷」的一聲從床上蹦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丁文山的手腕……
即便如此。
動作還是晚了一些。
匕首鋒利的刃口劃開了丁文山的襯衫和肌膚,一滴滴鮮血涔出,染紅了他的胸膛。
杜一珍哭著摟住了丁文山的脖子,緊緊的不鬆手,唯恐自己一放鬆,丈夫就會在眼前徹底的消失,「文山,你別嚇我!我已經沒有耀輝了,我已經丟過你一回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丁文山回擁著她,腔調裡帶著幾分哽咽,「我又何嘗不是呢?我眼睜睜的看著你煎熬,眼睜睜的看著你哭,我的心裡多難受,你知道嗎?素馨,不是我不愛耀輝,他走了18年了,我相信就算是他泉下有知,他也希望你能好好的!他也會希望你能放下過去,快快樂樂的過完這輩子!」
他的頰,緊緊的貼著妻子的臉……青硬的鬍子茬兒,刮的她生疼,「素馨,你回來了,這就是命運對我最大的眷顧,是對我十八年獨守空墳的回報!我再也不能眼睜睜的瞧著你傷害自己,我再也不能對你的人生無能為力,我要你平安幸福,我要你和我相守到白頭!」
一低頭……
他炙熱的唇,堵在住了她兀自哽咽的呼吸……
窗外……
房檐上凝著的露水,滴滴答答的落向了牆角盛開的丁香花。
花朵盛著雨落,開的愈發嬌艷了。
杜一瑤抿著嘴角笑,輕擁著丁紅豆的肩,「看來……我姐的心病,大概會痊癒了吧?咱倆也別做電燈泡了!走吧!讓他們久別的愛人,好好的享受這份安寧吧!」
丁紅豆調皮的眨巴著大眼睛,「姨奶,我奶和爺重歸於好了,以後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你呢?什麼時候能把自己幸福的嫁出去呀?」
杜一瑤抬手欲打,「你個小丫頭片子,還敢催我的婚!」
丁紅豆笑著一轉身,快步的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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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天一早……
杜一瑤到了姐姐的房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姐,你起來了嗎?」
「起來啦!進來吧!」
杜一珍正在對著鏡子梳頭呢,扭頭望了一眼半腳門裡,半腳門外的妹妹,「盡弄西洋事兒?還敲門幹嘛?你以前到我房間裡,不都是隨出隨進的嗎?」
杜一瑤像個小女孩兒似的伸了伸舌頭,「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現在可不敢隨便進你房間了,萬一撞見什麼呢?」
杜一珍的臉有點紅了……知道她這是調侃昨天丈夫在這裡留宿的事兒,老夫老妻再相聚,久旱逢甘雨,當然是不願意分開了,丁文山在這裡住了一宿,今天早上才出門。
杜一珍啐了妹妹一口,「你少胡說八道!我……」
話沒說完。
腳步聲響,丁文山進門兒了,一看到姐妹倆有說有笑的,立刻頓住了身形,尷尬的笑了笑,「啊?杜董事長也在呀?」
杜一瑤為人乖巧,會辦事兒,笑呵呵的一點頭,「哎呦,現在你還叫我杜董事長啊,姐夫,咱們是實在親戚,你就別客氣了,叫我一瑤吧!」
這一聲姐夫……
叫的丁文山心情大好。
眯著眼睛,笑開花了。
杜一瑤望著他背在身後的雙手,有些好奇的問,「姐夫,你藏的什麼好東西呀?」
「嗯?」丁文山神神秘秘的從背後拽出了一大把丁香花,「喏,早上我在院子裡練功,一看牆角開了這麼一大捧,我就想著給素馨剪回來,插到花瓶里,讓她畫素描!」
笑眯眯的把花遞到了杜一珍的面前,「給!」
杜一珍抬眼望著丈夫,晨曦在她的眼中跳躍,明亮的醉人……他抬起纖纖細手,把花接過來了,放在鼻端聞了聞,「真香啊!」
杜一瑤捂著嘴笑,「真幸福啊!沒想到,原來我姐夫還是這麼一個浪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