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她垂著眼角,話鋒一轉,「老柳,人家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兒,我真是沒嫁錯你,你工作那麼忙,還注意到我的情緒了,真的!我最近心情特別不好,因為老家出了點事兒!」
「哦?」柳如石好奇的挑了挑眉,「老家?這麼多年了,我問你多少次,你都說家裡沒人了!怎麼現在又變了?」
「不是變了!是我以前以為老家的人都在饑荒里死了,可最近才發現,我哥哥還有個兒子,那孩子也是輾轉才打聽到我的!」
江夏故作哀傷的嘆了口氣,「那孩子也挺可憐的,從小沒了父母,一直在外面逃荒,弄了一身的病,最近托人給我傳話,想要手術,需要一筆錢!我就想著,我們家就這一個男丁了,能儘量幫還是幫一把吧?」
「那要多少啊?」
「嗯?數目還挺大的,要不然我自己就解決了!」
「到底要多少?」
「怎麼也得幾千塊吧,還有手術的後續恢復呢?再說了,老家的鄉親都知道我嫁了一個大幹部,錢少了,我也拿不出手啊!」
柳如實狐疑的望著她,「什麼手術要幾千?江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呀?」
「我能瞞著你什麼呢?」江夏走到丈夫的身邊,故作嬌嗔的在他的身上蹭了蹭,「你別胡思亂想,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是我想多給他一點兒,等他治完了病,再結婚,再成家,這不都需要錢嗎?」
柳如實沉吟了片刻,「我的工資,月月不是都交給你嗎?你看著辦吧,想拿多少你就拿!」
也算是夠給她面子了。
然而……
江夏手裡沒有錢。
她摟著柳如實的脖子,坐到了對方的腿上,「老柳,我平時是省下來一點錢!可你也知道的,為了給小茉莉治病,我托人買了好多進口藥,另外呢,我們單位的小王家裡有急用,我又借給了他一些,所以現在手頭的錢不夠,我是想問問你……」
「問我?我的工資不都是你在管嗎?我從來不存私房錢!」
「是!是!這我知道!我是想……」江夏猶豫著咬了咬嘴唇,還是決定直說了,「……小茉莉的母親去世的時候,不是留下一筆錢嗎?三個孩子平均了一半,另外那一半呢,不是都交給你了嗎?好像還有幾萬吧?」
柳如實斬釘截鐵的拒絕了她,「那個錢不能動!我一個大男人,不但續了弦,還把前妻留下的遺產花了?你要孩子們怎麼想我?這筆錢將來是要一分不差留給他們的!」
又連著說了兩個「不行」,態度非常堅決。
江夏一看沒辦法了,只能勉強的笑了笑,「你急什麼呢?我這不是跟你商量嗎?不行就算了唄!」
柳如實鄭重其事的說,「江夏,我勸你……為人不能太虛榮!你幫助家裡的親戚是好事兒,可要量力而行,你手頭沒有那麼多錢,卻非要打腫臉充胖子,這圖的什麼呢?依我說,你有多少給人家拿多少,先把手術做了再說!」
江夏不說話了。
雖然不甘心,可也不敢逼得太急,就這樣別彆扭扭的結束了這場談話。
她在柳如實這裡弄不到錢,當然只能另想其他辦法了。
轉了兩天腦筋。
正趕上年底,宣傳處有一筆年度聯歡的支出費,暫時還壓在她的辦公桌里。
江夏咬了咬牙……
乾脆挪用了。
起先只拿了幾千。
後來拿上了癮。
索性用公款堵住了所有外債的窟窿。
人就是這樣……
說了第一個謊言,就得用100個謊言來掩飾。
江夏被丁文山的「鈍刀子割***到了絕境,眼瞧著生活的漏洞越來越大,不甘心就此失去一切,只能奮力的掙扎彌補……
正是因為這份貪心。
她不知不覺的已經在泥淵中越陷越深了……
等到過了正月十五……
各個部門都恢復了工作。
宣傳處的李幹事找到了江夏的辦公室,為難的低著頭,「江副處長,我想問問,那筆25,000塊錢的宣傳費?哦!就是你年前在我這裡取走的……後勤部已經問我好幾次了,為什麼這筆費用還沒入帳?我到底該怎麼答呀?!」
江夏有點不鎮定了,「幹嘛?才幾天沒入帳,後勤部就催?」
小李的頭垂的更低了,「江處長,你是知道的,挪用公款過萬,是要判重刑的,我,我一個人頂不住!我已經跟他們說了,這錢在你那,讓他們來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