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份震撼是多麼強烈呀!
真是恨不得兒子當時就把兒媳婦和孫子一起領回家……從此,幾世同堂,盡顯天倫。
然而……
偏偏事與願違。
兒子不按照他的意思辦。
小孫子活蹦亂跳的就在眼前,可他作為爺爺,卻連抱抱孩子都不能盡興……
楚雲松覺得憋屈。
飯局過後,和丁楚一分開,到了家,一頭栽在床上就起不來了。
楚南國只能在一邊陪著。
他雖然知道父親的心結所在,可他也無能為力,他一切都得聽丁紅豆的……丁紅豆不鬆口,他也不想去逼媳婦兒,只能坐在父親的床邊不痛不癢的安慰著。
楚雲松一開始背對著他。
後來實在聽不下去了,乾脆「騰」的一下坐起身,「南國,你別在這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了,如果你真想安慰我,就把孫子給我找來,否則的話你現在就出去,別在我耳邊嗡嗡的說!」
實話實說……
楚雲松平時也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可唯獨遇到孫子這件事兒,他糾結了,有點兒開作了。
楚南國張了張嘴。
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低著頭略一沉吟,「爸,我再說一遍,你孫子的事兒,我做不了主!孩子不是我生的,也不是我帶大的,我沒法上人家身邊去搶!」
起身就走了。
到了門邊,又停下了腳步……也理解父親的苦心,長嘆了一聲,又安慰了一句,「爸,你想開些,行嗎?你也別逼我,你以為我不急嗎?」
這就出門兒了。
到了院子裡,輕輕的囑咐保姆,認真的照顧父親。
第二天在家休息。
也沒敢出門。
親自下廚給楚雲松熬的粥,另拌了幾個爽口的小鹹菜,讓保姆送過去了,自己也沒敢過去礙眼,就時刻在廂房裡備命。
後來又找了大夫來……
量血壓,側心跳,一看父親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鬱郁不歡,楚南國這才稍微放了心。
到了該上機飛行的時候。
他這才進了上房跟父親打了聲招呼,「爸,我今天飛香港,明晚才能回來呢,我到了那邊給你打電話,嗯?你在家千萬好好休息,別想那些堵心的事。」
又討好地向前邁上了兩步,「爸,你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沒,我在香港給你帶回來?」
楚雲松心裡有氣,憋悶啊,也沒搭理兒子。
人家都說……老小孩,老小孩。
人的年紀越來越大了,反倒越發執拗了。
楚南國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只能轉身上班了。
保姆帶著楚愛丁進屋了。
楚愛丁小心翼翼的走到楚雲松面前,忽閃著一雙長睫毛,踮著小腳尖,用自己的小手試了試楚雲松的額頭,「爺爺,你發燒了嗎?」
楚雲松抓住了她的小手,「我還好,爺爺沒發燒,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
「那為什麼呀?我鋼琴考試已經通過了,我也可以去詹姆斯老師那學琴了,這不是好事兒嗎?你怎麼會心裡不舒服呀?」
楚雲松和她也解釋不清,「你不懂,這是大人的事兒!」
楚愛丁眨巴著大眼睛,「那……你想吃什麼嗎?對了,叔叔昨天買了新巧克力,我去給你取來!巧克力可好吃了,吃了你心情就好了!」
她也沒等楚雲松回話。
扎著兩隻小手跑出了上房,直奔楚南國的廂房去了。
剛到門口,忽聽得大門處有響動,一扭頭……見一位「爺爺」進來了。
楚愛丁站住了腳步,略歪著頭,「你是誰呀?你找誰呀?」
那老者一看楚愛丁的臉,不由得一愣,緩步走到她的跟前,目光灼灼的定格在她唇邊的那顆痣上,「你是誰呀?」
「我先問你的,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隨隨便便就闖進我家的院子了?」
「我?」那老者啞然失笑,「我當然是好人了,我問你,這家是不是姓楚啊?我是來找楚雲松的,我姓丁……現在你能告訴我了吧,你到底是誰呀?」
「我是爺爺的孫女兒。」
雖然是一句孩子模稜兩可的話,丁文山還是明白了,望著對方的小臉兒,嘴裡感慨著,「你是楚愛丁吧?嗯,像!真像……」
話還沒說完,保姆聽到了響動,趕忙迎了出來,一進來人面慈目善,客氣的一笑,「不好意思,您貴姓?」
「我姓丁……」
楚雲松在房裡,聽到了這個熟悉而洪亮的聲音……突然間就躺不住了,掀開被子,急切的蹦到了窗口,向外一看。
只見丁文山身形挺拔的站在院中……幾年不見了,依舊是那樣威武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