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自己走在一片沙漠上……驕陽似火,萬里無雲,隱隱約約的仿佛看見丁紅豆牽著丁楚的手,走在前面,可他無論怎麼追,也還是追不上。
馮庸急了,張嘴就要喊,「你們等等我!紅豆兒,楚兒……」
可無論自己怎麼喊,這聲音仿佛就壓在喉嚨里……出不去。
馮庸急得滿頭大汗,口乾舌燥,摸出身邊的水壺剛要喝,裡面卻是輕飄飄的……空了!
人在沙漠裡沒有水,那是一種痛苦的煎熬啊……馮庸掙扎著四處尋找水源,可越走越累,越走雙腿越沉,最後乾脆跌到在沙漠裡爬不起來了,毫無遮擋的陽光烤得他滿身灼痛,他恍惚之間也覺得是個夢,可就是醒不過來。
忽然……
一雙大手摁到了他的肩頭,「哎,怎麼了?醒醒!」
那聲音又低又沉,聽著讓人格外的踏實。
馮庸猛的雙腿一蹬,整個人清醒了……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湧,控制不住的嘔吐感強勢襲來,「哇」的一聲就吐了。
楚南國好像也沒嫌棄他,動作麻利的回手抄起了洗臉盆,一隻手還在他的背後摩挲,「馮庸,你怎麼了?不舒服?我馬上就去叫醫生?」
等到馮庸吐完了,又遞過來一杯水,「漱漱口!」
這才端著洗臉盆出去了。
馮庸迷迷瞪瞪的瞧著他的背影……寬大的肩膀,矯健的步伐,那副沉著穩重的樣子,看著就讓人踏實,仿佛只要有他在,這世上什麼都不叫事兒。
馮庸半閉著眼睛,又躺回到床上……胃裡舒服些了,可卻頭痛欲裂。
隱隱約約的……
他聽見走廊上是楚南國小聲的在叮囑護士,「趕緊把醫生叫過來,病人現在有熱度,剛才又吐了,你們必須做個檢查,別耽誤病情!」
護士清晰的回道,「醫生早就交代過了,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馮庸出了車禍,有一些腦震盪的跡象,所以才會嘔吐,還有,他腿部的傷勢會導致發燒頭暈,這都是在所難免的!」
楚南國強勢的打斷了她,「我不管那麼多,你立刻把值班醫生叫來!如果病人出現任何偏差,我要你們負全責!」
護士一看他這個嚴肅勁兒,也不敢耽誤了,趕忙小跑著去值班室找醫生。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
醫生就進了病房,認真的又給馮庸檢查了一遍,加開了退燒劑……
楚南國全程都在一邊陪著,雖然沒說話,臉上的神情卻是特別關注的。
馮庸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五味雜陳。
人在醫院的時候,心靈是最脆弱的……有那麼一刻,他忽然間覺得楚南國好像也不那麼「煩人」了。
快到黎明的時候……
馮庸從昏昏沉沉中清醒。
側頭瞧了瞧一邊的椅子……楚南國正面容憔悴的幫他看點滴呢。
馮庸隨口問,「幾點了?」
「嗯?」楚南國看了看手錶,「5:10!」
馮庸沒說話。
目光投向了漸漸明亮的窗口,沉默良久,才輕聲的嘆了口氣,「我做了個夢,現在好像徹底清醒了!」
「……」
這話好像有點一語雙關。
楚南國是個聰明人……沒有接口。
馮庸苦笑了一下,沉著嗓音又說了一句,「謝謝你昨晚的照料!」
楚南國淡淡的搖了搖頭,「馮庸,用不著客氣,你也照顧過我的妻兒!」
我的妻兒?
馮庸默默的品味著這句話,過了好久好久,才自嘲的笑了,「我輸了!努力過,付出過,奢望過,可我還是輸了!輸了就是輸了。再糾纏,好像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只會讓自己淪為一個笑話!」
他目光炯炯的望著面前的男人,「楚南國,答應我,對紅豆好點,對丁楚好點,這五年他們也不容易,吃了很多苦,他們值得更好的人生,如果你敢辜負他們,敢讓他們有半點不如意,給我知道了,我第1個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