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平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沙发。这件事是他心中最大的痛,平常从不愿意提起和面对,现在被张妈触动到,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痛苦:“你想说什么?”
“一个女人的一辈子,无外乎就是从上学到参加工作,从谈恋爱再到结婚生子。听起来很简单,却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需要用去几十年的时间。而小姐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但如果能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就走完这个过程,或许她的一生就不会留下太多的遗憾。”顿了顿,张妈语重心长的补充了一句:“我这话不一定对,要是你不爱听,你就当我没说过……”
虽然从事的是比较低微的工作,张妈却是一个非常有素质和文化的人,说出的话来经常都很有哲理,因此在家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陈峰平听罢,沉重的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如果她能够活得很精彩,短短几年也是完整的一生……”说着,他抬起头向楼上女儿的房间看去,眼眶里含满了泪水。
很少有人知道,陈淡妆有严重的隐疾,刚上大学没多久后,家里组织的一次例行体检查出,陈淡妆罹患一种可怕的疾病阿金格综合征。
凡是患有这种疾病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病,症状是机体迅速衰老,生理系统逐渐崩溃,最后衰老死亡。
非常奇特的是,患有这病身亡的人全部是自然死亡,也就是说因为身体过度老化,而非直接被疾病本身杀死。可以说,真正导致患病者死亡的是人体衰老,目前还不知道这种疾病为何能导致衰老。
这种疾病非常罕见,发病率不到百万分之一,医学家不知道这种病的成因,同样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治愈。
最近有据可查的一个病例发生在m国,患病者逝世的时候看起来像九十多岁,身体佝偻,皮肤皱皱巴巴堆积在一起,所有器官都出现器质性病变,而这个患者实际年龄只有二十多岁。
陈峰平遍访全球顶级医疗机构,仍然找不到可以治愈女儿的方法。
幸运的是,国外有医学家研究证明,用华夏古法针灸定期刺激某些穴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拖延发病,为患者多争取一些生存的时间。
今天晚上,陈淡妆回家就是要针灸,每周这个时间都是如此。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很多看起来莫不相干的人,往往被无形的关系网拴在了一起。
陈家有自己的家庭医生,还有专业针灸师上门服务,而这个针灸师叫江海。
曹越在停车上偶遇纪忠亭发病,120到达之后束手无策,当时江海就在场。
江海本专业就是中医,所以曹越要给纪忠亭针灸的时候,江海身边刚好有银针。
虽然江海当时要拜曹越为师,看起来有点搞笑,毕竟也是有点岁数的人了。事实上,江海的医术是相当高明的,而且出身于医学世家,否则不会获得陈峰平的信任。
江海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也就是在急救中心那边,因为薪资微薄,业余出来给人诊病赚些生活费,所以才成了陈淡妆的专职针灸师。
张妈去做饭了,陈峰平坐在沙发上闷闷的抽着烟,刚好这个时候江海来了。
江海手里拎着一个小皮箱,行色匆匆,进门之后先是道歉:“对不起,陈先生,我刚下飞机,希望没迟到……”
“早几分钟晚几分钟都没关系的。”陈峰平摆了摆手,随后问了一句:“你这是刚出门回来?”
“刚下飞机……”江海歉然道:“前两天,有个伯父去世了,匆匆回了一趟老家,这不才刚回来吗。”
“我听说你家里人都是搞医的?”
“对……”江海点了点头:“我这个伯父也是大夫,可惜这辈子没啥造化,没能进大医院,甚至没能在大城市定居,只能在乡下当个赤脚医生……不过呢,他在十里八乡很有名,人称江神医,水平可比我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