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翰邀请自己赏画,张宾凯又在旁边帮腔,曹越就猜到了可能跟自己当年的旧作有关。
果不其然,曹越对这幅画有印象,主题是几个儿童挑着灯笼在捉蟋蟀,配了一首诗“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
萧伯翰看着这幅画,很是感慨的说道:“果然是大家,这用笔,这意境,令人绝赞啊……只是,这幅画的真伪我有点吃不准,毕竟是花了大价钱,所以想听一听小友你的意见。”
曹越摸了一下纸,又仔细看了一下用笔,从细节处研究起来,怎么看都觉得一切非常熟悉,确实像是自己当年的旧作。
艺术家,尤其是颇具才气的艺术家,往往记性不怎么样,尤其是如果曾经高速创作过,那么经常会忘记曾经创作过什么。比如说作家,就经常忘记自己书里的内容,又比如作曲家,经常忘记自己曾经写过的曲子,这些实在太正常不过。
曹越记得自己做过这幅画,但想不起来这幅画后来流传何处,大概是送给某个朋友了。至于这幅画后来经历了什么,曹越更是无从得知,所以一时间有点为难,因为这画看着实在太真了。
如果这幅画是赝品,那么必须说原作者颇得自己的真髓,这画工竟然连原作者本人都能蒙骗过去。
最后,曹越研究起印章,心里顿时了然了:“果然是赝品……”
曹越记得很清楚,自己用在这幅画上的名章,被丫鬟不小心掉在地上,缺了一个角。印章钤上去之后,缺角不是特别的明显,但仔细看起来还是能发现的。
这幅画的印章却是规规整整,毫无残缺之处,原因很简单,作伪者无论画工怎样高超,毕竟没有原作者的亲身经历,根本不了解这个掌故。
毕竟这个掌故对曹越来说,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旁人根本无从得知。
曹越隐约记得那枚印章只用过两次,用在这幅画上之前还曾在一本书上钤过,此后就闲置起来了。
这也就是说,因为这枚印章此后再没出现在其他画作上,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缺了一个角,那么眼前这幅画作自然也会被看做是真品了。
萧伯翰看了看曹越,又看了看画,很小心的问:“怎么样?”
“文玩字画这东西,很多时候,大家都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曹越意味深长的一笑:“同样,大家都说是假的,那么真的也变成假的了。”
萧伯翰叹了一口气“我只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这画到底是真是假?”
曹越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如果能卖出去,就抓紧卖了吧。”
萧伯翰虽然是个公子哥,脑子却很灵光,听到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果然是赝品。”
张宾凯笑了笑:“看来你是白花钱了,不过你也不差钱,就当交学费了。”
“曹越小友说的倒也不是没道理,古玩这东西很多时候全凭一张嘴。不过对我来说,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长叹了一口气,萧伯翰竟然把这幅画给死了,随后拿过来打火机一把火就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