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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職慶祝狂歡決定在三天後的夜晚舉行,秦翔感覺這幾天連著交接工作,熟悉業務流程,還要加班惡補培訓,忙的像個陀螺一樣不停的轉動,比平時累了不知多少倍,可是他一點也不煩悶反而竟感到無比的充實。他不知是否因為有力量在推動著他轉動,但他明白人終究都會停下,不管你如何不舍。
早上季度交接會議上他再一次得到了公司副總裁的肯定,這個剛剛四十歲出頭的副總裁全無靠山,憑藉一股韌勁、出色的才華再加上智慧的頭腦在這家全國聞名大公司從底層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簡直就是整個公司全體員工嚮往和學習的活榜樣。秦翔也不例外,以前他總是想著可以在事業上再上一層樓,雖說現在他不再執著這些,但年少時對榜樣的敬佩依然存在。這時看見副總裁和商業界的大佬們談笑風生,他知道他們就是那種可以在談笑間讓『檣櫓灰飛煙滅』的那類人,這種權利和氣魄足以使無數人羨慕嫉妒不已,可是秦翔最近總是忍不住會想:「副總再升正總,那時他再期盼什麼職位呢?沒了期盼生活還怎麼進行下去呢?」這種想法每次出現他大腦總會自動的及時敲響警鐘,這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思想警鐘。人是不能消極對待生活的,特別是他這樣的年輕人。他強迫自己大腦調出積極的讓人亢奮的言辭和畫面——是呀!人們怎麼會找不到期盼呢?不論你處在多高的位置總能找到更高更遠的目標。
一天的忙碌持續到夜晚,眾人約在一家星級酒店進行慶祝活動,張風浪早早便定了間可容納二十多人的豪華大套間發給秦翔看。其實參加聚會人數並沒有這麼多,前幾日工作之餘的時間全貢獻到了飯店、酒吧、ktv,聽得秦翔滿腦子裡迴蕩的都是各種祝賀詞,正式人事任命通知是昨天公布的不假,但升職的蛛絲馬跡在公司里早就板上釘釘了。這次不過就是幾位要好的兄弟朋友還有幾個私交不錯的同事聚一下,在這家大公司里親密的親近的總是顧忌最多,因此升職慶祝也只能是排在最後,要在正式任命之後才能進行。只因張風浪特意要求一定要訂個大包間,仿佛不信任他能做好這項任務。看著手機里傳來的幾張豪華大套間圖片,他腦袋裡那些值得敲警鐘的思維又跑了出來,天知道他有多麼喜歡滿噹噹的感覺,他不喜歡大空間。
天黑下來,夜來臨。事實證明張風浪的選擇還是很英明的,幾位男性同胞很自然的帶了女伴參加聚會,還美其名曰活躍氣氛,果斷把七八人的聚會變成了十幾人的狂歡。秦翔有些詫異,不為其他,只為自己在某些事情上開始變得遲鈍。
他是剛剛意識到這一點的,張風浪總是跟在他身邊,應該是也意識到了。
手錶上顯示將到八點鐘,可是還有兩個人沒有到來。好在秦翔幾個朋友都是外向型,帶來的女伴同樣毫不遜色個個花枝招展,唧唧喳喳,直從衣服包包談到老總的小三二奶,又從明星八卦說到美容護膚,果然是一群『鶯鶯燕燕』,讓秦翔直懷疑這幾位美女的身份。真不知道女人們在一起為什麼總是談論這些聊到熟透的話題。秦翔看著幾個美女『高談闊論』,突然就又想到了那個她。
他記得那時第一次帶她去參加聚會,她挑挑選選、塗塗抹抹了好長時間才把自己打扮好,可是整個聚會除了開始和結束說了幾句話外,她竟然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看書。天哪,當時他簡直是哭笑不得,天知道在那樣的場合她怎麼能看進去,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她的包包里竟放著一本書。
後來他再也沒有帶她參加過像模像樣的聚會,因為他不想讓別人稱奇他有個『奇葩』女友。現在想想她從沒有要求過他什麼,也沒有質疑過什麼。她好像一直都那麼聽話,他怎麼決定她就怎麼去做。
眼前不斷晃過鶯鶯燕燕的身影,耳邊不時充斥著她們的交談。他想那時的她一定很迷人。只怪他當時蒙蔽了雙眼。
秦翔這樣想著,好像一心要把和孟雪貞相關的前塵往事都捋一遍的樣子。張風浪把音響調的很高,拿著話筒深情的演唱任賢齊的《心太軟》,可惜左右各有一位美女陪唱,於是一人獨唱變成了三人合唱,邀請的同事中有兩個人單身,坐在沙發上一直鼓掌。其中有一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了句「一會兒聽趙助理唱一首」,秦翔仿佛當頭棒喝,他沒再任由思緒奔騰下去,坐在沙發一角專心看著大家說笑。
很快秦翔身邊坐過來一個人。「秦翔,祝賀。」這個人舉杯虛碰了一下,杯中香檳一飲而盡。「許哥。」秦翔手裡空無一物,他作勢起身要去酒桌上拿酒杯被許哥制止了動作。
「今天有你喝的,少喝點。」秦翔的肩膀被輕輕拍了兩下。
秦翔稱呼他許哥,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稱呼的,他已經記不清楚了。許哥全名許強,年歲不大,前段時間剛過了28歲的生日,只比秦翔、張風浪大一歲。張風浪是秦翔在大學時結交的死黨,風雨同舟四年,畢業後又陸續進了同一家公司,這許強卻是秦翔從小就認識的玩伴,高中、大學時期都不曾在同一學校學習,本來關係漸漸淡了,誰想畢業後才發現都在這個城市工作,一來二往又漸漸熟絡相厚起來。許強在秦翔一眾朋友中總是一副深沉嚴謹模樣,有些不苟言笑。好在他重情重義,眾人大多都喜歡他親厚隨和的處世態度。大家年歲相當,喜樂悲愁的重大時光總會聚一聚,這幾年與張風浪、孫子揚、周鵬軒幾人也都慢慢相識成了聚會時不可缺少的幾個人。
秦翔仍記得許強跟他們幾人唯一一次開的那個玩笑話,那時他們幾個人因為喜樂聚在一起喝酒,醉醉醺醺的要玩說心裡話的遊戲。別人不過說些辜負了哪個美女,對不起哪個人一類懺悔的話,等輪到許強說話,他顫顫悠悠的站起來十分嚴肅認真的說:「我就是想希望我能再出生一次,事先告訴我爸媽給我起名一定要叫做許文強,就因為少了一個『文』字,我才遇不到我的馮程程。」說完就溜到桌子底下去了。眾人當時全愣住了,隔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笑的前仰後合不能自已。事後大家再問許強,他只說不記得喝醉酒說了什麼話,死活不承認自己會說那樣的心裡話,最後忍不住幾人的纏問,終於說了句:「就算我說了,那也是醉話。」眾人見他有些著惱這才不再提起。
許強安靜的坐著,不去唱歌也不再喝酒。秦翔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已經是八點十五分了,過了一刻鐘,包間服務員也已經詢問了兩次是否可以開始上菜,他看了一眼許強開始有些煩悶。許強說:「還有幾個人沒來?你給姍姍打個電話嘛。」許強認識趙雯珊,並多次對秦翔稱讚過她的優秀。
今天晚上的這場聚會有兩個人遲到了。趙雯珊會遲到他知道那有兩人心照不宣他允許縱容的理由,而另一個人也會遲到他著實沒有想到。
秦翔愣了愣神,拿出手機找到趙雯姍的號碼撥了出去,鈴聲響了一會兒,最後被掛掉了。趙雯珊要到了,許強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秦翔只得站起身在外面準備迎接,就在開門的一霎那正好走進來兩個人。
一男一女,男的是他的同事,也是遲到的二人之一,女的不是趙雯珊。她穿著一件淺藍色條紋短衫、一條米色魚尾窄裙,蹬著一雙粉色尖頭高跟鞋,鞋跟只有兩三厘米高。神態拘泥,臉色寡淡,躊躇在門口看一眼屋子裡的耀眼輝煌瞬間低下頭去,她的墨綠色女士小方包沒有挎在肩上提在手裡而且捏在兩根手指間貼在腰腹部緩緩蹭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