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憶帶著網兜回到倉庫,他關上門偷偷的往外看,發現外面車來車往的沒人注意自己這倉庫,便放心的打開了時空門。
然後開始往外搬運糧食。
他有底盤拖車來拖送糧食,不過這還是挺辛苦的,將一袋袋糧食搬上去搬下來也是力氣活。
不過把這當作鍛鍊身體的話就沒事了。
王憶乾的熱火朝天,干一會出去偷偷看一看,很擔心突然有人推開門進來。
到了午飯點張有信開著船趕來了。
船上趴著一頭驢,趙老鞭蹲在船頭抽菸袋鍋。
王憶跟他們接頭準備幹活。
張有信問:「你們生產隊的人呢?怎麼沒看見他們?」
王憶隨口說道:「他們沒來,這不是用你的船嗎?看見他們幹嘛?」
張有信乾笑道:「你準備,自己,搬卸糧食啊?」
他看了眼趙老鞭。
這老爺子趕車還行,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搬糧食這種重活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於是他趕緊給王憶打預防針:「咳咳,我恐怕沒法在這裡幫你,這次來翁洲我還得去我家親戚一趟,真的,我不是懶啊,你看我連禮品都準備上了。」
他從機動船駕駛艙里拎出個皮包,至於裡面有什麼鬼才知道。
王憶擺擺手讓他忙自己的,然後他等趙老鞭把驢趕到碼頭推著車上來,兩人去往倉庫。
糧食袋又被他一次次的扛上車搬上船。
這次更累。
主要是船跟碼頭有點距離,他得一步步扛著糧食袋踩著踏板上船。
今天真把他累懵了。
他中途不得不吃了兩包巧克力補充能量,主要是他擔心自己過於疲勞得橫紋肌溶解症!
因為這次有合理的藉口,王憶帶回來的糧食格外多,光是玉米就有120袋子,所有的合在一起近三百袋子!
這年頭的勞動人民就是淳樸,有裝卸工看見他自己搬糧食,便吆喝了工友來給他幫忙。
王憶感動的不行,一人給塞了一包煙、給了一提袋乾麵條。
裝卸工們喜壞了,一個個跟王憶介紹自己,說以後有這樣的粗活喊一聲,他們幾個常年在這裡幹活,一聲令下就來幫忙。
不管是香菸還是乾麵條都是好東西,力工們最喜歡這種東西。
他們幹完了,張有信也回來了。
趙老鞭沖他一個勁撇嘴:「張郵遞員,你是不是一直貓在哪裡看著我們勞動?」
張有信臉紅了。
他拎了個大提包,拉開後給兩人看:「瞧你這句話說的,我是那樣的人?你們看我真的去我親戚家了,我親戚得知我現在負責咱外島生產隊的快遞業務,給我一套鍾來警醒我呢。」
他的包里確實是一些鐘錶,造型很漂亮的鐘表。
從外形來看它們應該是一套,總共六件,都是木質外殼鑲嵌玻璃罩的武器造型,分別是大炮、坦克、飛機、戰艦、潛水艇、直升機。
趙老鞭說道:「你親戚挺摳門,送你一套舊鐘錶來支持你搞工作?」
鐘錶整體來看功能完全、保存得當,但確實能看出歲月的痕跡,它的木質外殼是紫紅色的,可能因為經常擦拭的緣故帶上了一點包漿。
張有信訕笑道:「這套鐘錶挺珍貴的,是滬都遠東鐘錶廠給軍隊領導製作的,嘿嘿,我親戚以前當寶貝呢。」
王憶上手拿起一個鐘錶撫摸,他翻來覆去的看,看著紫紅色的木殼問道:「這表是給軍隊領導做的?真假啊,看起來確實挺不錯的,它是什麼木頭?紫檀木嗎?」
這句誇獎是真心實意的。
木殼上有木頭紋路,著實漂亮,如同雲紋。
張有信說道:「不是紫檀木,是黃花梨木!」
王憶大吃一驚。
黃花梨木!
瓊州黃花梨木,這木頭他沒有親眼見過,但聽說過這玩意兒的珍貴。
如果這套鍾是用黃花梨木做成,那它們確實價值很高。
這樣他就有些愛不釋手了,問道:「這就是黃花梨木?真漂亮呀,我還沒有見過黃花梨木做成的家具呢。」
張有信順他的話問道:「你喜歡嗎?」
王憶點點頭:「喜歡,這麼漂亮的鐘表誰不喜歡?」
張有信又問道:「王老師,我記得你在學校里還沒有鐘錶?你當老師的肯定需要把握時間,我跟你說,這套鐘不是尋常的鐘,它們是鬧鐘!」
王憶說道:「是,我還沒有鐘錶,你的意思是?」
他有些驚喜。
聽對方的意思像是打算把這套鍾送給自己啊,還有這樣的好事?
然後張有信接著說:「那咱來個交易怎麼樣?你看我上次從你那裡買了一套牛仔服,嘿嘿,我不是賒帳嗎?嘿嘿,正好你需要鐘錶,我用一個將軍鍾給你抵帳,怎麼樣?」
王憶一翻白眼。
得,確實沒那樣的好事。
不過這交易也不錯。
他不知道這套鬧鐘價值,可畢竟是黃花梨木做成的,其中任何一件的價值肯定要超過一套牛仔服,在這年頭它是用來送領導的家具,那應該價值也超過60塊。
總之他確實想要這套鍾,不能全得到那得到一個也行,這樣張有信提出的交易就屬於他正在打瞌睡有人送來枕頭,正在做夢要結婚睜開眼有人問『老王你要媳婦不要』,自然的,他立馬來了性致。
於是他痛快的說道:「行,那我就用牛仔服換一個鬧鐘。」
他沒有去裝腔作勢的說自己牛仔服多珍貴然後給鬧鐘壓價,沒那個必要。
這套鬧鐘看賣相就知道不是便宜貨,張有信也知道這點,所以說是用一個鬧鐘給他抵帳而不是用一整套。
王憶答應,張有信咧嘴樂了。
他的錢都用來買酒買菜餚了,手頭上實在緊張,正愁怎麼還王憶那六十塊的衣服錢呢!
趙老鞭狐疑的問道:「這不是你親戚支持你干工作送你的禮物嗎?你就這麼跟別人換東西?」
張有信頓時支支吾吾。
王憶警惕起來:「老張,這鬧鐘不會是來路不正吧?」
張有信一聽這話惱了:「王老師你把我當什麼人了?這套鬧鐘真是我親戚給我的,不過不是支持我搞工作,是我找他要的,我這人干工作丟三落四,總是管不好時間,所以才找他要了這套鍾!」
說到這裡他又訕笑:「其實這也算是支持我工作,對吧?」
鬧鐘來路沒問題,王憶挑走了一個潛艇造型的鬧鐘,它的品相最好,放在陽光下那紫紅的顏色閃閃發亮。
糧食已經搬完了,張有信發動船往回開。
這次速度就快了。
他們先回縣裡碼頭放下趙老鞭和他的驢,王憶給他兩塊錢工錢,趙老鞭不肯收,說是給王家生產隊幫忙是理所應當的。
王憶堅持要給錢,趙老鞭死活不肯要,性子非常倔。
這樣王憶沒辦法,他看趙老鞭愛抽菸,將一包中華煙一起塞給了老頭。
他拿走了煙盒只剩下裡面的鋁箔紙,不管是誰也查不出這包煙的來路。
趙老鞭對香菸獨有情鍾,他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這包煙說道:「帶過濾嘴的,這一包怕是不止兩塊錢,我占便宜哩。」
王憶笑道:「沒有占便宜,這煙都是我同學送我的,私下裡我又不抽菸,你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張有信發動機動船返回天涯島。
他給王憶幫了大忙,於是王憶也拿出一包煙要送他。
結果張有信堅定的拒絕了:「我才不抽菸呢,抽菸咳嗽,我喜歡喝酒,小酒一喝、燒肉一吃,嘿呀,醉醺醺的躺在床上那才叫個舒坦!」
王憶在聽濤居里有兩瓶白酒,是上次買瀘州老窖送的瀘州原漿。
他本想送給張有信當謝禮。
可是稍微一琢磨放棄了這念頭。
瀘州原漿的包裝很漂亮,這也是現在一些大品牌低檔酒的通用套路,其實酒質根本不怎麼樣。
這張有信可是老酒鬼了,那兩瓶酒肯定糊弄不了他,人家一品就知道這酒不怎麼樣。
他只好先放棄這念頭,準備回頭買兩瓶好酒送人家當謝禮。
人家把他當朋友,他不能光想著占便宜,得雙贏!
就是有時候他會贏兩次,不過這也算是雙贏。
機動船靠近天涯島,這會碼頭附近還挺熱鬧,好幾個漢子在拉起一條水泥杆子。
王憶定睛一看,這是電線桿!
碼頭上幹活的人看清了他的樣子,王東方高興的擺擺手:「王老師你快看,咱島上在幹啥?」
王憶說道:「是在拉電線嗎?」
不等王東方開口,大膽搶先笑道:「對,昨天電業局把電線桿送來了,咱村里終於可以拉上電了,咱村里正式通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