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條野生黃花魚魚鯗換來了二十萬。
這是意外之財。
之前鍾世平說過不收野生黃魚鯗來著。
其實王憶手頭還有小黃魚魚鯗,這次沒帶出來,這次他回來的重點是賣出陰陽震。
袁輝就住在列島記憶飯店的旁邊,他直接在等待三人了。
兩人見面王憶點點頭,然後讓墩子和邱大年去點菜。
今天是他請袁輝吃飯,畢竟人家袁輝給他介紹了市立醫院消化內科的主任幫大忙。
墩子低聲問:「還是不花錢嗎?」
他的眼睛在往帝王蟹身上瞥。
王憶也低聲說:「咱掏錢!」
墩子的目光立馬挪開了,專門逮著肉去狠點了幾個。
這年頭肉菜便宜,海鮮貴!
王憶自己帶了點海貨,正經的海捕大蝦和螃蟹。
大蝦自然是金多有送他的,螃蟹則是大迷糊和學生們平日裡在海邊找到的,也都是大個頭的好東西。
他買家電的時候買了速凍箱,這東西很適合保存鮮貨。
速凍箱打開,袁輝看見裡面的海貨頓時大吃一驚:「喝,王總,這都是好東西呀。」
王憶笑道:「請你吃的。」
袁輝擺手說道:「哎喲,王總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無功不受祿……」
「有功,」王憶接過他的話,「今天我找你聯繫一個消化內科的主任幫忙諮詢了點事,這個諮詢起大作用了,讓我終於把陰陽震給弄到了手!」
袁輝問道:「啊?什麼意思?陰陽震現在在哪裡?趕緊拿出來讓我開開眼。」
王憶從隨身小包拿出泡沫盒包裝的陰陽震。
盒子打開,陰陽震在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這是包漿的光。
他把陰陽震遞過去,說道:「老爺子的孫子消化方面出了點問題,他這人老派,老是相信中醫,孩子消化不好弄什么小兒推拿,結果越弄問題越嚴重。」
「我找你介紹的主任幫了個忙,費了些力氣給他小孩弄舒服了,嗯,老爺子感動了,終於把陰陽震賣給我了。」
「不便宜,我花了他媽二十萬啊!」
王憶裝模作樣的嘆氣。
袁輝高興的說:「有得賺、有得賺,這確實是陰陽震,以前還是一座縣衙的驚堂木來著,你看這裡有個小標記。」
他拿起陰陽震的陽面給王憶看,陽面四個角的左上方角是空缺的,上面有蠅頭小字,因為顏色問題王憶之前只注意到缺了個角沒有注意到上面寫了字。
即使袁輝給他介紹了他都看不清寫的是什麼,字太小了,說是蠅頭小字也是過於誇大。
王憶瞪大眼睛看,然後疑問道:「這是怎麼寫上去的字啊?你怎麼知道這驚堂木來自縣衙?」
袁輝哈哈笑:「我不光知道它來自縣衙,還知道它上面寫的是什麼!」
「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道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穿百姓之衣,吃百姓之飯,莫以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他打開手機拍照片。
手機上有個軟體,可以將拍到的小東西進行清晰放大。
王憶湊在手機屏幕前看,處理後的字果然如袁輝所說——都是楷體,他認識其中一部分字。
袁輝說道:「這是清朝雍正年間咱們江南巡撫在巡視各地縣衙時候留下一句名言,從那之後縣衙的官老爺們就把自己驚堂木鋸掉一角留下這些字,以示警醒。」
王憶讚嘆道:「當時雕刻師們真是神手藝,竟然能在這么小的地方雕刻出這麼多字。」
他知道現在有雷射刻字技術,可以雕刻出幾微米大小的字,而他之所以了解這技術是因為以前看了個傻逼神劇,那上面地下工作者竟然用他麼雷射刻字技術來傳遞信息。
「52個字,確實很了不起,不過你可以了解一下米雕,那個更讓人讚嘆。咱們祖先的智慧是無窮的,咱中華五千年別的不說,這藝術造詣絕對冠絕天下!」袁輝在這點上表現的很肯定。
他又給王憶介紹陰陽震兩面的字:「陽面是厚德,公正。陰面是伏誅,辟易。日審陽夜審陰,正是陰陽震!」
「二十萬不多,你有大賺頭!」
王憶說道:「行,那我依然委託你來出售,最終給你提成,根據價格來提成,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陰陽震沒有具體標價,這東西找不到合適買家只能賣個紫檀木和陰沉木的價,沒多少錢,可如果有買家那價格就不好說了。
袁輝點頭:「沒問題,王總咱們是長期合作,這個我肯定相信你的。不過要不然這樣,你可以先四處詢詢價,到時候你給我定一個合適的價位,我在這價位上往外賣,你覺得呢?」
王憶說道:「你先尋找客戶吧,這事不那麼著急,估計客戶也不太好找。」
袁輝用自己的手機給他拍照和錄像,儘量來了個全方位的記錄。
等到他拍完了,王憶發給他一堆照片:「這兩天我跟收藏了陰陽震那老爺子在一起,他認識個老中醫,這是老中醫家裡多年收藏的老醫書,你看看裡面有沒有值錢的,有利可圖我看看能不能收到手。」
他把手抄本和線裝古本書全給帶到22年拍的照片,這些書不知道遭遇過什麼,在這個世界線上肯定被毀了,一本不少都能帶出來!
袁輝看了看照片說:「如果那老中醫要價不誇張你可以收,這種醫書應該都是清朝東西,一般能賣個幾千幾萬的。」
看到後面他又指著照片說:「噢,這幾本是印刷的,看風格應該是民國時期的東西了,價值能低一些,不過也好賣。」
王憶問道:「這種老書好出手?」
「好出手。」袁輝點頭,「現在咱中國人有錢了,中國人衝出亞洲走向世界了,中醫跟著也走出去了,所以你是不知道,現在老中醫們可有錢了。」
「中醫講究什麼?傳承和歷史。怎麼體現呢?嗯,這就需要古本醫書和一些古物了。」
「清朝醫書相當搶手,老中醫們都樂意買兩本放自己店裡,以後有貴客上門他們就展示一下,當然那時候這就是他們祖上或者祖師爺留下的東西了。」
他反覆看了看照片,說道:「不過古籍善本是我們收藏界一個大分類,水很深,我摸不大透,等我把照片發給我一個師兄看看,他專門研習古籍善本。」
「他挺厲害?」王憶問。
袁輝使勁點頭:「可厲害可厲害了,前年嘉德拍賣會古籍善本專場中元抄本的《兩漢策要十二卷》以900萬元起拍,經過近70次激烈叫價,最終以4830萬元成交,是那一專場上的領頭羊。」
「而這《兩漢策要十二卷》就是他發掘出來的,他在一個玩收藏的土豪家裡發現了這古卷,土豪當時是花了一百來萬買了一堆古籍,結果他就幫土豪一次性賺回五千多萬。」
「當時土豪為了表示感謝,送他一百萬的鑑定費、一輛七系寶馬和一本黃麻紙線裝的宋刻本《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十五上》,其中這古籍價值比較小,是二三十萬。」
「可是我師兄找到了《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九十五下》,他花了二十萬買到手,兩冊宋刻本一起賣,一口氣拍出111萬的高價!」
王憶驚嘆:「娘咧,一本書竟然賣出快五千萬,這他娘去哪裡說理啊?」
連同為鑑寶師的袁輝都絕望:「唉,要不然說越有錢的越容易有錢,人家土豪試錯空間大,看到好東西就敢出大價錢上手,而咱們呢?」
他看看王憶又說:「不對,是『我呢』,王總你還是可以的,你手頭上好東西也不少。」
王憶說道:「加起來也沒有一千萬呀,算什麼好東西?」
袁輝安慰他:「祈和鍾可以,祈和鍾賣好了太多不敢說,大幾百萬上千萬的手拿把掐。」
王憶惆悵的嘆氣:「可祈和鍾還沒到我手上呢,不過我現在倒是弄了一批第一套人民幣。」
人民幣收藏是袁輝的強項,他立馬期待的等待開眼。
王憶沒有太高調,他只是小心翼翼抽出個塑膜袋遞給袁輝,說:「送你的。」
裡面是一張伍元的水牛券。
保存很不錯,得有個八品九品。
水牛券的價值在第一版人民幣里處於第三梯隊,這種品相能賣個一萬多。
袁輝懂行,拿到後他不用把錢掏出來,隨便舉起來在燈光下正反面看了看,然後肅然起敬:
「王總,你收到大貨了!」
隨手送出一張價值過萬的伍元水牛券,這代表什麼?
代表人家手裡還有更多更值錢的第一版人民幣。
王憶笑而不語。
袁輝心裡痒痒,不過他倒是明白王憶送自己這份厚禮的緣故,便打了個響指說:「陰陽震我竭盡全力給你賣出好價錢,哪怕我需要自己賣屁股貼色相也得給你找到好客戶!」
蒸大蝦送上來。
用的是大托盤,鍾世平親自送上來:「這蝦真好,王總你從哪裡搞到的?」
王憶說道:「朋友捕撈了給我吃的。你放心,我跟我朋友說了,給你留點好貨,你等著吧。他有一艘船去小鬼子那邊了,等他回來我給你電話,肯定給你一份好東西。」
鍾世平趕緊抱拳:「謝了,王總我沒什麼好說,今天……」
他看看猛然抬起頭的墩子和邱大年,嚇得趕緊改口:「今天啤酒算我的——不喝這些酒了,好菜配好酒,我琴島的朋友給我送來幾箱逸品純生,我給你們搬兩箱過來嘗嘗。」
墩子頓時撇嘴嘲笑:「嗨!」
鍾世平挺委屈:「這酒不便宜,青啤中高端的口糧酒,一箱子也得二三百塊,你們嘗嘗,口感確實挺好,清爽!」
王憶說道:「多謝鍾老闆了,其實我這邊有事要想找鍾老闆幫個忙。」
「你說,能做到的我沒二話。」鍾世平立馬接話。
王憶說道:「挺簡單的,你上次不是說有酒廠發現了幾十年的窖藏酒液嗎?能不能介紹給我?我這邊收了一些老酒瓶,想裝上老酒來作裝潢。」
「你放心,我絕不會做假酒去騙人……」
「這個你不用強調,你現在這樣的大好青年要是做假酒那是圖什麼?圖牢飯不要錢?圖牢里作息規律?」鍾世平笑著打斷他的話,「不過那酒賣的不便宜,一斤也是好幾百。」
王憶一聽沒興趣了。
一斤好幾百?怎麼不去搶啊!
他那邊酒瓶子上百個,這光是買酒水就得花好幾萬?他有點心疼。
不過他現在是王總了,面子得兜住,就讓鍾世平給介紹這渠道,以後哪天他喝多了說不準願意花這冤枉錢呢?
後面他們吃著免費大蝦喝著免費酒,小日子也挺舒坦。
都說大個頭的海蝦不好吃,肉發柴,實際上這有點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王憶也是第一次吃這麼大的海蝦。
然後覺得太好吃了。
而且吃起來過癮,一個蝦肉扒出來跟個小香蕉一樣,一口蝦肉一口冰鎮啤酒,春末剛起的熱氣頓時被一掃而空。
王憶對邱大年和墩子的工作相當滿意。
賣魚鯗剛換了二十萬,他很大方的直接給邱大年塞了個一萬的紅包,給墩子塞了個五千塊的。
他說道:「這次價格是年總來談的,所以他獎金要多一些,墩子你沒意見吧?」
墩子鄭重的抱拳說:「老闆你這話說的,不管買賣有沒有我的功勞、不管你給我多少獎金,我墩子都衷心感謝你!」
「因為老闆你領我幹事業還給我發獎金,這是給我臉,我必須得兜住,我必須發自內心的感謝你!」
「你的規矩就是規矩!」
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