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有信一聽這話也警惕起來:「呃,王老師你打聽裡面的信件幹什麼?」
看他那樣子王憶氣的不行:「我幹什麼,你以為我想要啊?我是為你著想!你告訴我,這些信件有沒有在你手裡?」
張有信心虛的轉了轉眼珠子,支支吾吾的說:「這跟你沒關係,你只是收藏郵票,你管信件幹什麼?要不然、要不然我把郵票給你揭下來……」
一看他這樣子,王憶的心陡然提起來了:「我不要郵票也不要信件,我問你,老張,你說實話,這些信你到底怎麼要出來的?」
張有信訕笑道:「我用了點小手段,本來這些信被我親戚存在了一個舊皮箱裡,我說我工作需要個皮箱,就把它給要出來了。」
「其實沒什麼事,我親戚肯定早把這些信給忘記了……」
「你真是作死!」王憶大驚,急忙打斷他的話,「你看看信上的地址,這能是隨便忘記的普通信件嗎?恐怕你親戚只是暫時忘記,以後他想起來呢?他要是找呢?」
此時他暗暗慶幸,幸虧自己多了個心眼,發現這些信件不能帶到22年就思考了一下可能的情況。
聽了張有信的話他更加確信,這些信件很重要,如果沒有自己的干預這些信件最終被一直保留著。
此種情況下,一旦張有信那高官親戚想起這些信件並且回找,那他恐怕要染上麻煩——這可是軍隊的東西。
張有信看他緊張的樣子跟著緊張:「不至於吧,他找我把信還給他,那些信我沒扔,都好好保存了起來。」
「你也知道這些信件很重要對不對?」王憶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所以你特意把信件取出來保存了起來,用信封上的郵票來找我換酒喝,對不對?」
張有信乾笑:「你說啥呢,反正我覺得沒事。」
王憶搖搖頭:「你覺得沒用,老張你信我的,你把信件放回信封給你親戚還回去,就說收拾皮箱的時候發現了這些信件,你怕是有用東西又給他送回去了。」
「酒我不找你要了,還有幾張郵票我也不給你了,那只是幾張沒使用的郵票,你親戚應該真記不得了。」
張有信失落的說道:「你還欠著我幾瓶酒呢。」
王憶說道:「我一定托我同學好好給你弄幾瓶好酒,行不行?對了,外國酒你喝過沒有?威士忌、伏特加?」
張有信急忙搖頭。
王憶說道:「你老老實實把信件還回去,別找麻煩,我給你弄外國酒喝!」
張有信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真的啊?我草,王老師你這也太講哥們兒義氣了吧?」
王憶說道:「不白給你送酒,你得給我幫忙。你看我這裡開了門市部,有時候得從城裡進貨,我給你錢和票,有些東西你幫我捎回來行不行?」
張有信立馬挺起胸膛拍的砰砰響:「你這話說的,王老師你罵我呢?就沖你回家鄉給家鄉復學這件事,我就願意幫你捎東西。」
「這樣,你的外國酒我也不白拿,你不是喜歡郵票嗎?我還是給你搜集郵票吧,看看能不能給你搜集點珍稀的郵票。」
王憶說道:「那你得答應我,你搜集的郵票是你在郵局或者通過同事找到的,來路必須得光明磊落!」
張有信痛快的說道:「好,王老師,你這個人太正氣了,你是真正有黨性、有原則的同志,我越跟你打交道越佩服你!」
王憶把信封如數還給他,他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等他走了王憶忽然想起來:
你怎麼跑了呢?我還要托你幫我從城裡進貨呢!
傍晚他在門市部里賣東西,隔三差五的有社員過來買個東西:
「王老師,給我打一斤醬油。」
「王老師,我媽讓我過來換十斤的玉米面,我家找出兩張老錢來,用老錢也行?」
「王老師,我要買兩盒洋火,一盒五分錢嗎?喏,我媽給了我一角錢。」
王憶悠然的收錢,要拿什麼東西都是自己進去拿,所以他的活很輕鬆。
下午的時候秀芳給他送來一捆韭菜,這樣晚上又可以吃包子了。
昨天大膽他們給他偷偷留了些大蝦,王憶扔在門口的水缸里養了起來,今天正好可以搭配韭菜。
鮮韭菜,鮮雞蛋,鮮蝦肉。
三鮮大包子。
大迷糊和漏勺齊心協力,一大鍋的大包子出爐了,孫征南和徐橫都是左右手各掐了個大包子,蹲在門口吃的眉開眼笑。
王憶出來拿包子,徐橫趕緊把自己手裡的遞給他:「王老師你吃我這個,鍋里的還很燙,而且我這個餡兒多,你看多鼓啊。」
孫征南疑惑道:「餡兒塞的不一樣多嗎?」
徐橫說道:「當然不一樣多,娘的,漏勺精得很,特意多包了幾個餡兒多的。」
「你看這包子上面的鼻子,順時針轉的是普通的,逆時針轉的是餡兒多的——不用看了,你的也是餡兒多的。」
「哼哼,他以為自己小謀劃天衣無縫,其實早都被我看穿了,所以剛才一開鍋我就把餡兒多的包子都拿出來了。」
孫征南很佩服:「是大炮你的作風!」
王憶讚嘆。
這個B真是粗中有細。
漏勺聽見後跑出來,叫道:「我說這餡兒多的包子怎麼不見了,娘的,原來讓你給拿走了,那是我給王老師、壽星爺特意包的!」
「不信你問大迷糊,我跟他說了有幾個是我特意包的,所以開鍋以後讓他別下手,我先挑,挑出來的剩下了咱們再吃!」
大迷糊拿著大包子坐在聽濤居門口吃的開心,一個大包子他一口下去就沒了半個!
漏勺問他,他想了想點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王憶看向手裡的包子又看向徐橫。
徐橫愣住了,他看看王憶又看看手裡的包子,三兩口吃掉唱著歌搖搖晃晃的進了大灶:
「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胸前紅花映彩霞,愉快的歌聲滿天飛……」
他們正在吃著飯黃小花挎著個籃子過來了:「王老師吃上了呀?我今天告假回娘家一趟,娘家自己種的大蒜出來了,今年的鮮蒜,甘甜一點不辣,可好吃了,給你送點來嘗嘗。」
王憶說道:「正好,嫂子,灶上今晚包了包子,你捎幾個回去吃。」
這婦女掐著飯點過來送東西,打的是什麼譜他自然一清二楚。
但他不反感。
還是那句話,都是讓窮和飢餓給逼的。
黃小花賠笑道:「我不要,家裡做好飯了,就是怕你吃飯早先趕緊給你送大蒜過來……」
王憶接過籃子往裡裝包子,說道:「嫂子咱之間不用客氣,那啥,現在我這裡人口也多,不給你多裝了,你家裡一人一個。我再給小爺裝三個,你給小爺送過去哈。」
黃小花說:「好,我正好順路。你說說、你說說,自從你回來,我家是跟著你脫貧致富了。」
王憶笑道:「這算什麼?等著看吧,過幾天咱全隊一起奔小康!」
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送來的大蒜確實新鮮,紫皮蒜頭,這是好蒜。
孫征南看到有鮮蒜立馬開干。
王憶問道:「吃韭菜包子也吃蒜頭啊?」
旁邊的徐橫也去吃,說道:「好吃啊,你試試。」
王憶咬了口包子咬了口蒜頭。
鮮蒜頭確實不太辣,汁水多很新鮮,而且有股獨特的味道,說不上什麼味道,算是初夏的味道吧。
韭菜包子雞蛋多油水足,一口下去鮮美噴香,綠油油的油水一個勁的淌,蓬鬆的麵皮帶甜味,五個人是吃了一個接一個。
都停不下來。
王憶說:「既然喜歡吃包子,明天包槐花包子,吃過沒有?槐花包子也好吃。」
一聽這話徐橫高興壞了,他對孫征南說道:「你說我有沒有必要再回高中念完它,然後回來正經的當個教員?」
孫征南說道:「帶我也念一個,我也想正經的當教員。」
王憶哈哈笑。
這就心動了?別著急,對於學校教員福利而言,大的要來了!
吃過飯他藉口去溜達,然後回到22年。
王憶打車去公司,放映機已經取回來了,另外採購的塑封機也到了,有些東西可以拆開包裝轉移進塑膠袋用塑封機給封起來再帶去82年了。
邱大年和墩子把機器組裝起來了,兩個跟車輪一樣的放映輪,中間是主機,通電之後燈光亮起,投影在了牆壁上。
機器是舊貨,但保存的不錯,原裝機頭皮箱帶原裝音響,只是沒有幕布,其他的插電都能用。
另外送了兩盤試放映的帶子,一部是《少林寺》一部是《牧馬人》,全是82年熱映的片子。
看著這兩部片子王憶頓時緊張了,他問道:「這哪裡來的帶子?」
怎麼都是82年的?!
邱大年說道:「我選的,賣機器的是金陵的,還賣錄像帶,我跟他砍價砍下來兩部帶子,他讓我自己選,我就選了這兩部,怎麼了老闆,不好嗎?」
王憶問道:「你為什麼選這兩部?」
邱大年解釋道:「他那裡都是老片子,《少林寺》是最經典的,然後《牧馬人》這兩年不是在網上挺火嗎?就是朱時茂那個『老許你要老婆不要』,所以我就選了這兩部,不好?」
聽了他的理由王憶鬆了口氣。
不是哪裡露餡了!
他誇讚道:「不不不,很好、很好,年總你辦事很有章法啊,你也就是學歷差點,其實你能力真是不錯,要是有個斯坦福哈佛的學歷,你去給東子王首富他們幾位大佬當助理都沒問題。」
邱大年笑道:「老闆你這話說的,太會說話了,一下子說到我心裡了,我要是有你這嘴皮子那不把小姑娘們哄得團團轉?那我不早腎虧了?」
「你不是早腎虧了嗎?」王憶問道。
墩子則問:「年總你要哈佛學歷不?我能給你辦出證來,我大舅的師傅在哈佛那嘎達關係挺硬。」
王憶和邱大年震驚了。
他們都知道,墩子從不吹牛!
邱大年尤其震驚,以至於都沒去反駁王憶的話,他問道:「墩子,你大舅我記得不是看破紅塵出家了嗎?」
墩子說:「對啊,所以他師傅在哈佛。」
「啥意思?」
「就是他師傅是哈佛的,哈爾濱佛學院麼?」
王憶把機器收拾起來說:「我走,我的學識和情商不允許我和墩子在一個屋裡!」
馬上是周末了,他跟周世雄聯繫了一下。
周世雄說約好的時間是星期天上午,因為大亨坐火車來滬都,今天已經到了,但明天要歇歇。
王憶覺得星期天上午去談價錢也行,明天他再回來一趟,跟袁輝一起前往滬都。
萬事俱備,只待東風!
然而就在下半夜有人來找他了,是王東義跑來找他。
王東義這漢子沉默寡言,叫起他後用很正式的態度說:「報告,王老師,劉大彪去紅樹島了!」
天涯島最近一直用協助軍警執法的名義在紅樹島埋伏,只要有人來打鳥、捕鳥他們便帶上照相機模型出去嚇唬人。
這年頭的人性子野可見識少,被島上的民兵三嚇唬兩詐唬就怕了,要麼不敢再去抓鳥,要麼就得把抓的鳥交給民兵進行沒收。
這事天涯島還真不是師出無名——王向紅跟縣裡和公社都反映了紅樹島的情況,提出要安排民兵去執行省里的規章制度,縣裡和公社許可了。
不過現在還沒有野生動物保護意識,縣裡和公社沒當回事,王向紅遞了個申請書,他們便隨手批了。
於是最近幾天民兵天天乘船出海,白天晚上都去埋伏,不用動手、不用違反規定就有鳥肉吃,多舒服!
王憶暗地裡給他們一個任務,那就是一旦發現劉大彪去紅樹島不要管,要回來通知他。
最早的時候他是準備放長線釣大魚,看看劉大彪到底要捕捉什麼鳥。
但現在他的目的變了。
劉大彪在島上埋了屍體,現在天涯島民兵隊接管紅樹島的消息傳出,王憶認為他一定會心裡不安,很可能會找到一個無人時機去島上查看情況。
前幾天劉大彪一直沒有動作,今晚動作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