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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415.全樓出動去找人(祝大家開心)(1 / 2)

天氣晴朗,陽光燦爛。

寒流過去後,翁洲的溫度便開始回暖了。

港島路上紅藥巷子,陳樺兩口子正在拉繩子準備曬被褥,有幾個小孩在被褥之間鑽來鑽去,其中有他們的兒子棟樑也有朋友的兒子大平。

張冬青從樓道門口走出來,看見陳樺的兒子棟樑一邊開心的鑽來鑽去一邊更開心的吃鍋巴,便逗他說:「棟樑你怎麼吃鍋巴?鍋巴可不好吃,鍋巴是鼻涕烤乾了變成的。」

棟樑才五歲,在陳樺兩口子單位的育紅班上學,年紀很小卻很懂事,說道:

「胡說,鍋巴是飯做成的,做飯的灶台有火,蒸白米飯的時候米飯黏在鍋底才成了鍋巴,香香脆脆,可好吃了!」

張冬青聽到這話哈哈笑,說:「你這是聽誰說的?鍋巴要是真是白米飯做的,那你爸媽會不吃嗎?其實鍋巴是鼻涕烤乾了做的,所以伱爸媽才不吃。」

同樓的小孩江流本來嘴饞,正圍著棟樑轉圈圈想混鍋巴吃,聽說這東西是鼻涕烤乾做成的他信以為真,趕緊搖頭往後退。

棟樑見此頓時也猶豫起來。

大平比他還要大個兩三歲,已經很懂事了,便上去跟棟樑咬耳朵說悄悄話,順手從碗裡掰了塊鍋巴下來『嘎嘣嘎嘣』吃起來。

棟樑便急忙捂住碗又對張冬青說:「冬青叔,我愛吃鍋巴,你說鍋巴是鼻涕烤乾做成的,那我叫上咱街道的小朋友去你家門上抹鼻涕,你到時候給我們烤鍋巴吃吧。」

這話絕殺了。

張冬青趕緊說道:「嘿,我剛才逗你玩呢,你今天怎麼變得鬼機靈了——噢,是這個小孩跟你說的這些話是不是?」

他饒有興趣的看向大平問:「陳樺,這小子是誰家的?看起來有幾分機靈勁。」

陳樺拍了拍被褥說:「是我一個朋友家的小子,他家老家在福海的外島農村,現在一家子來城裡乾飯店了。」

「前幾天天氣冷,孩子在海邊的板房裡住不成,就讓他來我家借住了,你這幾天沒在家是吧?要不然你早碰上他了。」

張冬青說道:「沒在家,去湖建出差來著,已經好些天沒回來了。我聽說前些天咱們這邊天氣很冷?哈哈,湖建那邊很暖和。」

同樓的肖亞軍也出來曬被子,他在街道的兩棵樹上系根繩,麻利的攤上被子說道:「算你運氣好,前幾天確實冷,就你那個漏風的房間?那晚上能凍掉你牛子!」

張冬青哈哈大笑:「凍掉你好趕緊撿走安自己身上是不是?我小伙子不怕冷,一樓的盛大叔才怕冷呢。」

「今天天挺好,盛大叔怎麼沒出來曬太陽?」

聽到這話陳樺兩口子停下敲打被褥的活,說道:「對,盛大叔好久沒出來曬太陽了,怎麼回事?」

肖亞軍說:「他去外島了,應該是去山花嬸子老家了,我記得上次他要去的時候碰上他們來著,還問了問,他們說的就是去山花嬸子老家。」

張冬青聽到這話認真起來,說:「你確定嗎?他去幾天了?」

陳樺想了想說:「日子可不短了,寒流來之前去的吧?反正自從寒流來了就沒見他出來曬太陽。」

肖亞軍說:「對,就是寒流來之前的事,日子確實不短了,十天八天的是有。」

張冬青皺眉問道:「這不對吧?他是去幹什麼?為什麼這麼些天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事?」

這時候隔壁單元樓有衣著單薄老舊的漢子扛著一張竹床出來。

他靠著南牆放好,陽光正好照在上面,然後樓道里鑽出倆瘦猴似的小孩,帶著毛筆字練習本撲上去,趴在竹床上準備描摹毛筆字。

肖亞軍見此跟他搭話:「二豬外面風不小,你怎麼讓娃出來寫字?」

漢子二豬訕笑道:「我租的是個北間,又冷又潮濕,現在天氣回溫了,讓娃娃出來曬個太陽。」

看著那兩個趴在竹床上認真寫字的瘦孩子,陳樺的妻子喬靜靜愛憐的問道:「二豬哥,大團和小團的學籍解決了?他倆入學了?」

二豬愁眉苦臉的搖搖頭:「唉,學籍哪那麼好解決?我是農村戶口,工作是臨時工不是正式工,在城裡也沒有房子是租了間工具房,這樣孩子學籍怎麼解決?」

「現在就是學校有老師心善,讓他們倆去借讀……唉!」

天氣好他不想提這些憂愁事,便抖擻精神轉移話題:「我剛才聽你們說誰出事了?呀,冬青你回來了?好幾天沒見著你了。」

張冬青說道:「二豬哥,我們在說我們這單元102的盛大叔,盛大叔去他那個保姆的老家了,去了得十天半個月呢,結果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消息,事情不大對勁。」

二豬說道:「對,盛大叔確實好些日子沒有出來了,原來他是去山花嬸子老家了?他老人家怎麼去住那麼些日子?」

張冬青說道:「對呀,我們也納悶!哪有去保姆家裡住這麼久的對不對?會不會有事呀?」

二豬抽出一包經濟香菸分發給他和陳樺,說道:「能有啥事?」

張冬青凝重的說道:「我這次去湖建的省會出差聽說了這麼件事,你們可能不了解湖建那地方,他們那裡很多人出國去打黑工,去資本主義國家發財。」

「然後資本主義國家咱們都知道,人心壞呀,資本家剝削工人、資本走狗白人們欺負黑人兄弟,這樣有些湖建人就學會了這一套,他們回國便用在資本主義國家學到的壞心眼法子去對付一些老實人。」

「其中有一件事是這樣的,就是湖建省會有個老幹部,他老婆死的早,去年剛娶了個老伴。」

「結果他娶了老伴以後身體越來越不好,今年中秋節前突然一命嗚呼了,沒能吃上今年的月餅。」

「他老伴痛哭流涕呀,當時看的左鄰右舍都感慨,說這老幹部命不錯,臨死之前還找到了個真愛。」

「可是老幹部的孫子是個醫學院大學生,他回來參加爺爺的追悼會,遺體告別的時候發現爺爺的情況不對,於是他當場掏出一根銀針刺進爺爺喉嚨——你們猜怎麼著?」

結實魁梧的二豬緊張的問:「怎麼著了?他爺爺又活過來了?」

張冬青翻白眼:「二豬哥你這淨瞎說了,是他孫子抽出銀針一看,銀針漆黑,就跟你兒子那毛筆一樣!」

陳樺叫道:「銀針能試毒,老幹部是中毒死的?」

「對!」張冬青說道,「後來治安員同志抓走老幹部後邊娶的農村老婆,這一查發現是有一伙人看老幹部鰥居多年又有錢又有票,便起了心思想要搶奪他的家產。」

「於是他們去農村弄了個老太太先去把這老幹部迷了個神魂顛倒,慢慢的給他飯菜里下毒,讓他死於慢性中毒。」

「這樣家裡的財產便名正言順的歸於他的老伴,歸於了這夥人……」

二豬說道:「真狠心啊。」

陳樺扶了扶眼鏡感嘆道:「二豬哥你是在工地抹泥沙抹傻了?冬青說這事不是為了說明現在那些黑心人多狠心,是在提點咱們小心盛大叔也遇到這樣的事!」

二豬一怔,問道:「你們的意思是,山花嬸子假意給盛大叔當保姆,現在把他騙走搶占了他的家產?」

然後他又說道:「確實有這個可能,你們都是坐辦公室的,不像我是農民、在工地上接觸的又都是農民和工人,所以你們聽說的事情沒有我多,像是冬青說的這種事在農村可不少啊,這叫吃絕戶!」

陳樺的妻子喬靜靜著急的問道:「這可怎麼辦?」

肖亞軍遲疑的說:「你們是不是太緊張了?這事不太可能吧?山花嬸子咱們都了解,那可是個好人哩……」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張冬青凝重的說,「就拿湖建那件事,老幹部死後他後娶的那老伴可哭暈了好幾次呢,你能想像就是這老梆子害死的老幹部嗎?」

肖亞軍搖搖頭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沒錯,但眼睛是人通往心靈的窗戶,山花嬸子不是這樣的人,咱們再等幾天看看吧?」

「還等?」張冬青嚴肅的說,「這已經十天半個月了,馬上就要二十天了,再等下去這事的線索會越來越少!」

陳樺說道:「要不然這樣,咱們先報警吧,聽聽治安員同志怎麼說。」

肖亞軍嘀咕道:「這真是太大驚小怪了,要是盛大叔沒事呢?咱們這樣報警算什麼?算是浪費治安員同志們的精力呀。」

「對,這好像叫報假警?」一個頂著大波浪卷的姑娘聽了一會後開口說道,「報假警是違法犯罪!」

他們看向大波浪,喬靜靜看著她的髮型露出羨慕的表情:「咦,美麗,你你什麼時候燙頭了?」

梁美麗得意的甩了甩黑長髮,頓時大波浪搖晃起來,看起來整個人更是嫵媚:「昨天剛燙的,怎麼樣?還不錯吧?」

喬靜靜點頭說:「對,真好,特別潮流、特別時髦,這怎麼燙的?我們單位的小冰家裡前幾天因為天冷升了爐子,她用鐵筷子給自己燙頭髮,結果燙糊了……」

「嘿,你倆幹啥呢?這裡討論盛大叔的生命安全呢,你倆怎麼還討論上燙頭髮了?臭美!」二豬說道。

梁美麗和喬靜靜對視一眼,湊到一起小聲議論起來。

張冬青說道:「這種事靠不住娘們,還得是咱們爺們來解決——要我說其實也不必報警,咱們去找一單元的葛大叔,葛大叔家裡兩個兒子都是治安員,他以前又當過兵,肯定有主意。」

「對,去找葛大叔。」其他人紛紛點頭。

葛大叔家在一單元的101,他們敲門後一個少年來開門,然後有清脆的聲音傳來:「啪啪啪……」

少年說道:「叔叔你們是來找我爺爺的嗎?我爺爺正在給他們單位算帳呢,你等等。」

客廳貼南窗放了張三屜桌,葛紅星正戴著眼鏡在飛快的撥弄算盤珠子:「啪啪啪……」

葛紅星的老婆正在踩縫紉機,隨著縫紉機『咔噠咔噠』的聲音,一件印花的老床單落下來,碎掉的邊緣又被線給打起來了。

幾人稍微等了一下,葛紅星放下算盤過來問怎麼回事。

張冬青把事情經過和猜測詳細的說了一遍,最後說:「盛大叔都消失二十多天了,沒見到人也沒見到消息,我們非常擔心他出事。」

「確實該擔心。」葛紅星凝重的說,「外島農村還是挺亂的,解放前經常有人來城裡綁架,綁了人帶到海上,殺了往水裡一扔餵魚吃,神不知鬼不覺呀!」

「不過滿山花那大妹子我見過幾次,確實不像能幹這樣事的人。」

二豬說道:「對,叔,所以我們拿不準這事是怎麼回事,就找你來問問,你看你給國家培養了兩個治安員,你又是一名部隊轉業的老黨員,見多識廣,我們想讓你拿主意。」

葛紅星說道:「這件事還沒有譜兒,直接去報案不合適。這樣,誰知道滿山花老家是哪裡?咱們去走一趟!」

二豬等人搖頭。

陳樺想了想說道:「我記得是海福縣哪個公社……」

「海福縣長龍公社的。」葛紅星的老婆接話說道。

她拿起縫好的床單甩了甩,看到沒問題,便停下縫紉機用一塊白布給罩了起來。

收拾好縫紉機,折迭起床單子,老太太又端起一個簸萁開始挑選蠶蛹。

農村種桑樹養蠶的人家很多,有些城裡的婦女便自己買來蠶繭進行抽絲,然後現在有些個體戶買了小紡織機給主婦們織布。

這樣主婦們自己買蠶絲抽絲、自己脫膠烘乾,然後再自己去織成布,不光造價低,而且還不受布票的限制,可以給家裡人多做兩身衣裳。

聽到她的話,陳樺急忙點頭:「對對對,滿山花嬸子是長龍公社的,至於是哪個村莊生產隊我倒是沒注意,紅星嬸子你記得嗎?」

葛紅星的老婆搖搖頭:「不記得了,就知道她男人姓王,她好像有個子侄啥的當老師,每次聽她提起這個王老師都驕傲的不得了,仿佛是天底下第一厲害的青年。」

張冬青聽到這話笑了起來。

一個農村教師能是厲害青年?那麼他這種城裡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青年得算是多厲害?

大概知道信息,葛紅星換了老軍裝、戴上老軍帽領著他們出門直奔碼頭。

然後陳樺、二豬去叮囑自家孩子不要亂跑老老實實回家,叮囑完了陳樺猛的一拍腦袋:「大平,你老家是不是長龍公社的?」

大平說道:「嗯,是,我家是長龍公社鍾家岙的。」

陳樺急忙對其他人說:「咱們找到一個當地人當嚮導了,走,去碼頭去找我那朋友,他叫鍾金柱,跟滿山花是一個公社的,通過他肯定能打聽到盛大叔去哪裡了。」

一行人趕緊坐車去碼頭。

今天是禮拜天,出行的人多,無軌電車擠得滿滿當當。而車子上路後,路上自行車也多,售票員只好拉開窗戶不停的揮舞手中的小紅旗。

到了東碼頭陳樺帶路找到一家小飯館,飯館門口掛了個牌子,上面寫著:今日供應鮮肉水餃,二角五分錢一碗。

看到這價錢二豬拔不動腿、走不動道了:「呵,鮮肉水餃才要二角五分錢一碗?咱們要不要先吃一碗水餃再走?」

陳樺說道:「金柱是個聰明人,他很會做生意,二角五分一碗的鮮肉水餃頂多是裡面有鮮肉,你以為是肉蛋餃子?純肉水餃?」

「做夢呢!」

他去喊出來鍾金柱,把滿山花和盛大貴的情況說了說。

鍾金柱擦了把臉說道:「滿山花這個名字我很陌生,沒聽過,不過她的子侄是王老師?不知道是不是我知道的那個王老師。」

「你認識一位王老師?」葛紅星沉著的問道。

鍾金柱說道:「我不認識他,不過早就敬仰他的大名,實際上我們全公社的都知道他大名,如雷貫耳呢!」

他瞅了瞅葛紅星的氣質和穿著,猜出這是一位老幹部,跟這種人打好關係對自家生意大有裨益。

於是他便熱情的說:「這樣,有名字跑不了,那我領你們去公社打聽打聽,一定能打聽到人。」

東碼頭距離客運站不遠,一行人又買了船票去往海福縣。

這趟行程挺遠,等他們到了縣裡的時候已經是午後。

鍾金柱下船後在碼頭搜索,看到不少人扶老攜幼的上客船,於是他找個人打聽問道:「大哥,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肩膀上扛著兒子的中年人笑道:「去天涯島,天涯島上有排球比賽,可好看了,我們上午去看過了,下午還要打比賽,我們下午還要去看。」

「讓你帶著吃食去看比賽,你非不帶,現在誰家出去玩不帶上吃食?」他旁邊的婦女忍不住的責備他,「去公園過個禮拜天還知道帶上點餅乾、汽水、麵包,去看比賽卻不帶,真是的!」

中年人不愛聽老婆的嘟囔,板著臉飛快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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