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都知道她其實最脆弱,原以為這麼多年過去,她已能坦然的接受生死離別,可是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她傷心至極。
白慕言後悔的恨不得替女人受了這萬般的苦痛。
第二日,離會議結束還有一天,但方沐熙堅持要回家,她用幾乎已經出不了任何聲音的喉嚨跟他撕喊,儘管沒有聲音,白慕言知道他自己聽到了,她說的是,「帶我去看爸爸,帶我去看爸爸……」
於是那天從機場下了飛機直奔墓園。
白慕言眼看著方沐熙就那麼硬生生的一下跪在父親的墓碑前,甚至沒有任何的彎曲,就那麼生生的貴了。
然後扶著那上面的人像,磕到額頭都開始滲血。
那一刻,白慕言明白,方沐熙還是那個方沐熙,人人以為她薄情,人人以為她任性,可是他就是看懂了,就算是他,又哪能比得上她的深情。
父親於她,白慕言知道那是父親更是忘年交的。
當年,被一大一小默契配合「欺負」了多少次,「惡整」了多少次,現在想來,原來都是那麼美好的紀念。
「起來吧,老頭子他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他走過去拉她的胳膊,拉不起來,乾脆自己也跟著跪下,然後把手伸到她的膝蓋下面,她跪多久,他就跪多久。
他聽到她一直在對著墓碑說對不起,眼神痛苦,整個人飄飄欲墜。
他說方沐熙,我不想看到你這樣,他走了,還有我。
她總算抬起頭,看著他,用滿是淚痕的臉扯開一個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他走的時候,痛苦嗎?」
他拼命的搖頭,仿佛拼盡全力,「沒有,他走的很安詳,沒有痛苦,一下子就睡著了……」
她的眼淚再次如同暴風驟雨,落到他墓碑前面的土地上。
很久,她的情緒才平靜下來,對白慕言說,「改天,帶布丁來看看他吧,他一定很想見布丁的。」
白慕言點頭,挽起她的胳膊,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裡,力道之大,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融化在他的懷抱當中。
「對不起,方沐熙……」
「對不起,方沐熙……」
「對不起,方沐熙……」
「對不起,方沐熙……」
「對不起,方沐熙……」
……
「對不起,方沐熙,直到今天我才找到你……」
「對不起,方沐熙,我其實一直都愛你……」
女人就那麼靠在男人的肩頭,小小的身子不停顫抖,不停的小聲抽噎著,眼睛因為哭的太多快要看不清東西,喉嚨也如同火燒一般,很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