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瑋被滕長澤扶起,她一臉冷漠,臉色白得如紙白,比楊排風還白,也沒多少力氣,靠在滕長澤懷裡輕輕呼氣。
「阿瑋姐,如果不是你,我會一直追隨他。如果你們有緣,我祝福你們。若……若你們緣淺情薄,那麼我……我也不會再放棄他。」
滕瑋一言不發,她看著楊排風執拗地盯著她,那眼中的波光好似日落時霞光四射的繽紛晚霞,熱烈又深情。
剎那,她感到疲倦和難過。
「回去吧,我不想呆這兒了。」滕瑋半闔眼,微微低下頭,她已經精疲力竭了,全身的重力都傾倒滕長澤身上。
滕長澤垂眸看著懷中的她,輕輕地嘆息。
他回頭對著楊老太爺說,「爺爺,我先送阿瑋回病房。」
楊老太爺頷首,「去吧,照顧好阿瑋。」
滕長澤俯身,然後攔腰抱起滕瑋,頭不回地離開了搶救室。
楊排風握手輕輕地咳了咳,打破了此時氣氛一時的死寂。
楊老太爺倏忽敲了敲手中的拐杖,那聲音震響在楊家每個人的心裡,不輕不重,越很有分量。眾人知道,那是他生氣的預兆。
果然,下一秒,楊老太爺開腔了。
「楊排風,你給我從實招來,你和那時承到底怎麼回事?你一直喊嚷嚷喜歡的人是不是他?」
病房。
滕瑋被滕長澤放在床上,然後他為她蓋好被子。
滕瑋躺在床上靜靜地抓著被角,她看了滕長澤一眼,「何時我們回去?或者我自己回恆陽?」
滕長澤正在為她倒一杯熱水。聞言,一個不小心水瓶灑滿了桌上,水流嘩嘩流到地上,他微微詫異,趕忙放好下水瓶,抽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桌上的水漬。
「你要回去?那時承呢?」他坐在她床邊開口。
滕瑋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轉頭看向窗外的景色。好像已經傍晚了,殘陽如血,落日的餘輝慢慢地淡褪,輕薄的雲朵緩慢漂移,若有似無。
「不是有楊家會救他嗎?我和他結束了,我累了,想回去。」滕瑋慢慢轉眸看他。
「你若是有事就留這兒吧,我一人回去。行嗎?」
滕長澤欲說的話語在唇邊輾轉,終是脫口,「阿瑋,時承不是那樣的人,你要相信他。」
好久,滕瑋感到疲睏,慢慢地闔上雙眸,再也沒去看滕長澤。
滕長澤輕輕嘆息。
「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一人靜靜。」滕瑋在床上轉了身。
「好,我先去那邊等時承的消息,你好好休息。」床邊微彈,滕長澤似是站了起來。
滕瑋閉眼斂息,藏在被裡的手緊緊攥著,從未鬆開過。
直到門輕輕關上,房間只剩她一人時,徐徐張開眼眸,眼眶淚珠打轉,撐著睜大眼望著窗外景色,卻還是流了下來。
逐漸染濕了枕邊。
不想再去想什麼了,她只想離開這兒。
很累,也煩。更多的是無力。
他還是騙了她,第二次騙了她。
第一次騙的時候,她就對他說過,他只有一次機會。
他會好起來的吧?滕瑋陷入沉睡之前默想,有楊家在,有楊排風在,他應該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