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承打開了床頭燈。
他捏著滕瑋的下巴,雙眸深沉地凝著她,大手穿梭她的長髮,順著她垂著的長髮梳在後背,他低低地笑道:「才一個月不見,你頭髮都長了。好看,很好看!無論是短髮還是長發。」
滕瑋咬唇,眸子與時承對視幾秒,「你來幹什麼?」
她又問了一遍。
「我沒和楊排風在一起,我是和她合作共事,需要藉助她的力量查下時應斌。」時承捏著滕瑋的臉,「你今天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關係。」
滕瑋沒想到會是這樣,他就那樣直接對她解釋他和楊排風的事。
有種做夢的感覺。
身下的不適讓她微微皺眉,她說,「你先放開我。」
時承不但不聽,反而更深一步。滕瑋咬著唇,雙臂摟著他的脖頸,在他堅硬的背上又捶又抓又撓。
「時承……你混蛋……你王八蛋……你為什麼要救楊排風……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時承悶哼一聲,汗珠一滴一滴砸在滕瑋白皙的肌膚上。
滕瑋又怒又恨,心中的怨無法釋懷,她垂頭狠狠地咬著時承的肩,力道越來越重,直到血腥味充斥她的鼻腔,滿嘴的咸澀味才鬆了口。
入眼的是滲出血絲的牙印。
她輕闔雙眸,雙手肆意地胡亂地往男人身上摸去,陡然她動作一頓,微微睜開眼,低頭看著手中那一塊凹凸不平的傷疤。
心臟處那裡被縫了幾針,歪歪曲曲,形狀像只蜈蚣那樣長那樣丑。
滕瑋往那裡撫又撫,她潸然淚下。
她怎麼可能忘的,那是他為楊排風傷的,是他豁出命來救楊排風的,他對楊排風那麼好,她怎麼能毫無芥蒂?怎麼能心如止水?
時承動作一滯,他垂頭看著滕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攥住滕瑋的手來到自己心臟處的那傷疤附上去。
「有那麼一刻,我差點進了鬼門關。」時承淡淡地笑了。
滕瑋聞言,終於願意正眼看著他,兩人視線相絞,時承繼續方才的話題,「我嘗到了死亡的滋味。」
「那一瞬間,幾乎就那樣認命了,覺得那樣死去也好。」他撫上滕瑋的臉,「可是,總有不甘心的,捨不得的。」
「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我說我若不在了,你就忘了我然後去找個對你好的人過日子,生兒育女,爭取活到八九十歲,做個漂漂亮亮的老太太。」
聽到他說此處,滕瑋神思一陣恍惚。
一切仿佛發生在昨天,他們還在醫院,還在為救不救楊排風的事而爭執,談到生死時候,他是那樣對她說的。
「那時候說得容易,可真的做起來發覺很難。」他額頭輕輕地與她的相抵,「我放不下那個女人,那個又哭又鬧的女人。」
「子彈打進我心臟的時候,那一刻我在想,若我真的走了,她會如何?」
「會忘了我吧?或者……忘不了?」時承前額貼著她低低地笑了。
滕瑋眼角淚珠紛紛落了下來。
見狀,時承一時心慌,連忙吮吻她的淚水,「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你說的對,我混蛋,我王八蛋。」他擁她入懷,雙臂緊緊地抱著。
滕瑋埋在他的頸窩,雙臂摟著他的腰身,輕聲說:「時承,你的確混蛋!」
聽到她的低罵,時承開懷笑了。
昏黃燈光中,兩具炙熱的身子交織翻滾,抵死纏綿。
滕瑋緊緊地攥著床下的被單,手臂顫抖,小腿痙攣,額前的薄汗順著臉側不斷地滴落在枕套,潮起潮落,如同一葉浮舟顛簸於浪濤中。
隱約間,似是聽到男人至耳畔的碎語,「不會有結束,我也不想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