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明知這三個字沒意義，可他卻還是忍不住想說。
好似不說，他就喘不過氣一般。
俞晚看著屋裡自己在客廳那坐下來玩耍的兩個孩子，聲音很是平靜地對身後緊緊抱著她的霍衍說，「其實你沒有必要因為墜江的事情而自責內疚，這件事，你做的並沒有不對。」
墜江一事。
俞晚其實並沒有怨過霍衍，更沒有怪過他。
她甚至可以理解霍衍為什麼會選擇陸瑤瑤。
但這和她不再愛他，也沒有任何衝突。
歷經生死一場。
愛情，早就不是她的一切。
她的心，不是墜江時死的。
而是那天，他掛斷她求救電話的那一刻起，她就心死了。
只是人臨死前都會掙扎一下。
她徹底心死。
大概是他誤以為她推陸瑤瑤下樓，舉著凳子，滿臉殺意對著她時，又或者是看守所里，被人一點一點地抹去那句『俞晚愛霍衍至死不渝』的紋身時。
如果沒有前面兩件事。
單憑墜江，她或許不會如此的心灰意冷。
墜江一事，他並沒有做錯。
自古情義兩難全。
在誤以為她拋棄了他，他選擇先救陸瑤瑤才是人之常情，是可以被諒解的。
可惜當所有事情都聚在一塊，就代表老天都不想他們在一起。
如今的她並不想要霍衍的愛，也不想要與他再有任何的感情糾葛。
愛他十年，已然用盡了她一生的精力。
剩下的人生，她只想為自己而活。
抬手將霍衍環在她腰間的手拉拽開。
俞晚轉身，面色十分平靜地看著霍衍，「霍衍，別再做這些自討沒趣的事情了。我沒有要與你重新開始的心思，也不想與你重新開始。」
霍衍的心思，俞晚懂，但她並不稀罕他的挽回。
她說不愛他了，並非說說而已。
自討沒趣……
霍衍沒想過自己的糾纏在俞晚看來，竟是自討沒趣。
他心傷之下，卻不打算氣餒。
「不做，又怎麼有機會重歸於好。」
他抬手握住俞晚的肩頭，認真而堅定地說，「俞晚，這一次，換我來追你。」
聽了霍衍這話的俞晚忍不住笑了，「重歸於好？」
她笑里裹著蒼涼，「霍衍，你憑什麼認為鏡子碎了，黏上去，裂痕就能不復存在了？」
「你如何能讓一個碎了的鏡面恢復光滑無痕的樣子？」
「別做沒意義的事情。」
不等他回話，俞晚就很是決然地說，「我們之間，不會重歸於好，我也不會再愛你。」
霍衍瞳孔微顫。
原本就有點水潤的眼眸，此時此刻，更加水光粼粼了。
他握拳，沒什麼底氣地說，「我沒覺得鏡子碎了，粘上去就能抹掉過往一切，我也無法讓鏡子恢復光滑無痕。」
「可是俞晚，鏡子是我一手打碎的，我總得要把它拼回去的。」
原不原諒是她的事情，挽不挽回則是他的事情。
她可以拒絕，但他也可以堅持。
霍衍滿眼深情地望著俞晚，眼底閃爍著一抹偏執，「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放棄你了。」
見他執意如此，俞晚懶得跟他多費口舌，「隨便你。」
掙脫開他握在她肩頭的雙手，俞晚頭也不回地進了屋。
霍衍看著緊閉的屋門，眼底漸漸氤氳出一層薄薄的水霧。
水光在他眼底打轉。
他仰頭，沒讓眼淚落下來。
俞晚，我此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我曾在愛你的這件事上想過半途而廢。
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放棄愛你了。
除非身亡，不然這輩子，他都會堅定不移地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