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揚唇一笑,但眼底卻沒有幾分笑意,「余小姐是人民幣麼?需要人人跪舔?」
「不好意思,我很正常的語氣在跟人說話,若你不是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
那位余小姐氣得揚手便要打俞晚。
只是還沒等她的手落下,就被俞晚抬手給扼住。
俞晚冷若冰霜地注視著那位余小姐,「余小姐確定要在石老夫婦的金婚宴上鬧事?」
石老夫婦可是有名的紅酒大商。
認識的權貴可不局限於夏國境內,國外也有。
在人家的金婚宴上鬧事,是不想日後在夏國好好混了吧。
那位余小姐顯然是怕了。
她哼了一聲,將手收了回去。
見那位余小姐這就慫了,俞晚低眸,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聲。
她轉身,剛要找個清靜的地方。
誰知剛轉身,俞晚對上了一張久違的面龐。
看著不遠處,一身藏青色旗袍,肩頭披著雪白的披肩,雍華而優雅的貴婦,俞晚下意識捏緊了手裡的手包。
過往回憶,蜂擁而來。
「我們晚晚長得這麼好看,以後也不知要便宜哪家臭小子。」
「晚晚長大了,越來越像媽媽了呢。」
「晚晚啊,是媽媽的寶貝。」
「晚晚……」
「你不是我的女兒,別叫我媽。」
「把這個生父不明的野種給我趕出去!」
正在和俞夫人說著話的俞雅雯也發現了俞晚。
看著一席香檳色的晚禮服,捲髮只是慵懶迷人的披著,卻依舊高貴且優雅的俞晚,俞雅雯眼底掠過一絲妒忌與及惡毒。
她挽著俞夫人的手肘,咬牙切齒地說,「媽,俞晚那個賤人在看著您呢。」
俞夫人聞言,立馬偏頭看向了俞晚。
見俞晚的目光還真的是在看著自己,俞夫人心裡頓時就膈應了起來。
她面色瞬間就冷沉了下去。
像是故意羞辱俞晚一般,俞夫人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地對俞雅雯說,「她也配姓俞?」
聽了俞夫人這話,俞晚的心裡頭頓時猶如針扎。
她垂眸,眼底布滿了黯然。
像是想到了什麼,俞夫人忽然嗤笑了一聲,又說,「也對,一個連生父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也就只有搶別人的姓了。」
此話一落。
四周儘是看笑話的目光。
感受著四周鄙夷、輕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俞晚用力地攥緊手裡的手包。
眾人的目光絲毫傷不到俞晚。
可俞夫人那好似看什麼噁心的蒼蠅的目光,卻叫俞晚心如刀割,滿是心酸。
記憶里,那個會在她生病難受的時候,坐在床邊,溫柔撫摸她發頂,說媽媽在的女人此時滿是憎厭的目光看著她。
若不是在這種場合,俞晚絲毫不懷疑俞夫人是不是會命人過來教訓她一頓。
曾經疼她入骨的母親,終究是她偷來的。
俞晚並沒有辯駁。
她壓根不知道如何辯駁。
她確實是個生父不明的孩子。
那位生育她的女人並沒有跟她說過,她的父親,到底是誰。
肩頭上忽然橫過來一隻溫暖的大手。
俞晚驀地抬起頭來。
俞晚偏頭看向來人。
只見一身白色西服,溫潤俊雅的許君羨滿眼內疚自責地看著她,「抱歉,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
俞晚搖頭。
這事真不怪他。
這種場合,日後總是要避免不了的。
不過是早遇或晚遇罷了。
許君羨面向俞夫人,俊雅的面孔染上了幾分慍怒。
他面色依舊溫潤,但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卻多了幾分寒意,「您與那位的恩怨,何必牽扯到晚兒的身上,晚兒是占用了您女兒的身份不假,可那是她自己選擇的嗎?」
「再說了,若不是您當初橫刀奪愛,還做出那種事情,晚兒的生母也不會為了報復您,而故意調換兩孩子。」
「說到底,還是您自己作出來的因果,您何必咄咄逼人。」
許君羨的一番話讓俞夫人面色瞬間鐵青了起來。
眾人也充滿疑惑地看向了俞夫人,似乎想知道許君羨的話是什麼意思。
感受到大家把目光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俞夫人一雙眼眸凌厲地看向許君羨。
她惱羞成怒地說道,「我和振國是在他和那個女人分手後才開始的,你說話,注意點!」
許君羨微微一笑,那笑裹著幾分譏諷,「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您心中有數。」
許君羨說完,直接攬著俞晚轉身離去。
俞夫人面色陰鬱地盯著許君羨的背影,一雙手,用力地攥緊。
到了無人的地方,俞晚才忍不住問許君羨,「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許君羨拉著俞晚一起坐在院子的長凳上,「你身世曝光後,我就派人去查了你生母。」
在俞晚的身世曝光後,許君羨就去查了俞夫人、俞振國以及俞晚生母的愛恨情仇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誰能想得到被稱之為宜城第一閨秀的俞夫人竟然是個第三者。
是的。
俞夫人插足了俞振國與其初戀的感情。
當然。
俞夫人並沒有和一般的第三者一樣,不知廉恥地去插足。
她很聰明。
她利用自己的家世,明里暗裡地向俞振國拋出了橄欖枝。
最終俞振國沒受住權利的誘惑,終究棄了糟糠之妻,娶了俞夫人。
在旁人看來,一切不過是俞振國為了攀高枝,繼而甩了初戀,然後娶的俞夫人。
但若沒有俞夫人暗裡的插足,俞振國也不會狠心和青梅竹馬的初戀分開。
俞夫人最可恨的地方卻並不是這些。
而是她在得到俞振國的人後,不甘心他的心在初戀身上,於是就動了歪心思。
她命人去毀俞振國初戀的清白。
本就丟了愛人的初戀在被毀掉清白還意外懷孕後,這才動了報復的心思。
因果循環。
若不是俞夫人欺人太甚,俞晚生母也不會為了報復她,故而調換了二人的孩子。
聽完許君羨的話,俞晚眼底不由多了一抹悲憫。
她仰頭望向天空,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難怪她那麼厭惡我,原來我是這樣懷上的。」
難怪她身世曝光了,她也不要她。
她本就不是她所期待出生的孩子。
她又怎麼會喜歡她呢。
對於生母,俞晚幾乎一無所知。
只知道在她身世曝光,被趕出俞家後,那個女人對她說了一句『原諒我無法愛你』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至今毫無音訊。
生母在俞晚的印象里,很模糊。
她甚至都想不起她到底長什麼樣。
只知道她是個臉上有著疤痕的可憐女人。
因為臉上有疤痕,所以她常年戴著口罩。
以至於她待在俞家待了二十年,她都沒記住她到底長什麼樣。
她只知道,她有一雙長得很好看的眼睛。
那是七歲那年,她被慕思靜推下游泳池,她將她救起來的時候,她無意看到的。
她的眼睛很風情,特別的有靈氣。
如今細想,她應該是長得跟她挺像的。
至少,眼睛很像。
見俞晚滿臉難過,許君羨不由握了握她的肩頭,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頭上,
「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