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剛要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
霍衍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一把抱住了俞晚。
俞晚身形微僵,卻並未掙扎。
霍衍其實在俞晚幫他擦身的時候,就醒來了。
他一直裝睡,只是不想打破此刻的溫馨。
誰能想到,俞晚在看到他胸口刺的字後,竟然會不管他。
那一刻,他慌了。
顧不上那麼多,便睜眼坐了起來。
霍衍將頭埋進俞晚的後頸,眼底是化不開的哀痛,
「俞晚,我終於真正的體會到你當時的心情了。」
俞晚目不斜視地看著窗外,眼底是一望無際的荒蕪,「何必呢?」
霍衍苦笑,「我想知道是什麼樣的痛,才會讓愛我如命的俞晚再也不願意愛我了。」
俞晚緊攥衣擺。
霍衍又說,「俞晚,親身體驗過你的痛,我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可笑,我是怎麼好意思開口讓你跟我重新來過的。」
「是我不配。」
「是我親手弄丟了你。」
淚意爬上眼眶,霍衍濕了臉頰。
此時此刻的霍衍,無比的絕望。
那種無法挽回的無力感像一塊巨石壓在他胸口上,讓他喘不過氣。
他怎麼就和俞晚走到了這一步呢。
明明他們過去那麼相愛。
霍衍將臉枕在俞晚的後頸,清雋俊美的臉上布滿了哀傷,
「俞晚,我好想回到過去。」
「回到我們還沒有分開的那一日。」
俞晚一怔,隨後笑了笑,那笑,很悲傷。
她也想啊。
可是……
「如果那天我回國的時候,把你也帶回去,後來的我們,是不是就不會產生那麼多誤會?」
也許吧。
至少那個時候,她在他身邊。
她不會被關起來,更不會被逼嫁他人。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俞晚深呼吸了一口氣,勸說道,「霍衍,往前走吧,別再執著於過去了。」
俞晚從未想過要懲罰霍衍,或是報復他。
他是她唯一愛過的男人。
她希望他一輩子安康,順意。
她真的希望他能放下過去,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她無法再愛他,但別人可以。
「俞晚,我不想往前,我想回到我們以前。」
許是生病的原因。
此時的霍衍像個不講理的孩童,不僅無理取鬧,說話的語氣還可憐兮兮的。
俞晚笑了笑,那氣笑的。
她問霍衍,「那你想怎麼樣呢?」
「霍衍,你想我怎麼樣呢?」
不等霍衍回話,俞晚就滿心委屈地說道,「我以為我能坦然面對你了,我就不疼了。」
「可霍衍,原來傷疤好了,還是會疼的。你不碰它,它是不疼,可你一碰它,它就疼得要命。」
俞晚撫著胸口,淚濕了眼眶,「霍衍,我疼啊。」
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俞晚的眼眶裡砸了下來。
正好就砸在了霍衍環在她腰間的手背上。
她的眼淚如同一顆石頭,狠狠地砸在了霍衍的心間。
霍衍將俞晚轉過身來。
看著她被淚打濕的臉龐,他心痛得要命。
「別哭,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
他下意識托住她的後頸,湊上前去親她。
俞晚偏頭躲開,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嘴角。
她下意識的閃躲讓霍衍心傷又悲痛。
以往他們吵架,只要俞晚一哭,他便吻她。
每一次,她都會輕易地就被哄好。
可這一次,他再也哄不好她了。
霍衍就那樣的貼著她的嘴角,淚潸然淚下。
他難過又絕望地說,「以前你說,如果我們吵架了,我就吻你。」
「你說,沒什麼矛盾是一個吻解決不了的,一個不行,就兩個。」
霍衍聲音發顫,明知道回不去,卻還是忍不住自欺欺人,「俞晚,現在這個還管用嗎?」
俞晚閉眼,很無情地提醒他,「霍衍,我們是情斷了,不是吵架了。」
情斷了……
霍衍哆嗦了一下唇,眼底的淚意越發洶湧。
他忽然按住俞晚的後腦勺,瘋了一般地吻住了她。
俞晚皺眉,下意識便要去推他,不想卻聽他說,「俞晚,我們正式在一起的那天,是以吻開始的,今日,就以吻結束好不好?」
俞晚推搡的手慢慢地放了下來。
她閉上眼。
霍衍知道她這是默許他的話。
頓時重新吻上了她。
這一次,他吻得很溫柔。
比第一次吻她時,還要小心翼翼。
仿佛,這一吻,便再無以後。
不是仿佛。
而是霍衍知道,他和俞晚真的沒有以後了。
愛若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綿長而絕望的一吻結束後,霍衍額抵著俞晚的額,聲音無力而沉痛地說道,「俞晚,我放過你了。」
-
一夜酣戰,俞雅雯身心都很愉悅。
醒來看到自己被男人抱在懷裡,她更是歡喜的要命。
她揚手環住男人,仰頭剛要和男人來個熱吻。
結果這一仰頭,她直接被眼前滿是麻子的男人給嚇得失聲尖叫,「啊啊啊啊——」
俞雅雯一把拽過被子,捂牢自己,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
看著眼前滿是麻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乞丐,俞雅雯差點把昨晚吃的晚餐都給吐出來,
「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在我的床上!」
男人是被俞雅雯的尖叫聲給吵醒的。
醒來後的男人看到俞雅雯,傻樂了一下,隨後撲上來,便要親她,「嘿嘿,媳婦兒。」
俞雅雯一看男人這反應,一個不好的預感直串腦門,他是個傻子?
男人確實是個傻子,確切的說,他是個弱智。
常年流浪在附近天橋下面。
因為身高和霍衍差不多,繼而被張赫選上。
眼看男人就要親上自己,俞雅雯嫌棄地踹開了他。
俞雅雯趕緊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
只是一想到自己昨晚竟然和一個頂著雞窩頭的傻子睡了一晚,她就止不住胃裡一陣翻湧。
她直接衝進浴室,對著馬桶吐了。
等俞雅雯吐完出來。
外面的傻子還在沖她笑。
他什麼都沒穿。
俞雅雯一眼就對上了他的……
俞雅雯猛地啊的一聲,抬手捂住了臉頰,只覺得噁心死了,「你個死變態,你幹嘛不穿衣服!」
話音剛落,俞雅雯才想起這人是個傻子。
俞雅雯氣得咬了咬牙。
她放下手,走過去將被子罩在男人的身上,然後拿過一旁的包包,連滾帶爬地就跑出了房間。
門剛打開,俞雅雯就被人用麥克風懟著臉,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堆問題。
「俞大小姐,聽說您與一神秘男子再在此幽會,您是否好事將近?」
「俞大小姐特意來北城幽會對方,你們一定很相愛吧。」
「俞大小姐,方便透露一下,對方是哪家公子哥嗎?」
有記者趁著門沒關,沖了進去。
跟著,瘋狂的尖叫聲就猛地響起。
「天啊。俞大小姐幽會的人,竟是個弱智流浪漢!」
「不會吧?」
門外的眾人震驚,「俞大小姐口味這麼不挑的嗎?」
俞雅雯聽了記者們的話,氣得面色扭曲,「都給我滾!」
她惱羞成怒地退回了房間,將門給關上,不讓人拍到房間裡的流浪漢。
可惜還是遲了。
她還是上報了。
不過半日。
俞雅雯與流浪漢酒店一夜狂歡的新聞傳遍了整個夏國。
俞雅雯因為這個事情,被俞振國狠狠地批評了一頓。
還差點氣得要跟她脫離父女關係。
最後還是俞夫人攔住了俞振國,並保證不會讓女兒再鬧出這種醜聞,這事,才了之。
而意識到自己又被霍衍耍了的俞雅雯氣得將自己臥室都給拆了,也沒能解氣。
「霍衍,你怎麼可以用一個流浪漢來羞辱我!」
俞雅雯氣得砸碎了面前的梳妝鏡。
這時,俞雅雯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俞雅雯接起電話,沒什麼好氣,「什麼事,說!」
「什麼?查到幕後幫俞晚出氣的人是誰了?」
很快,俞雅雯就面露詭異了起來,「馬上把你手裡的視頻發給我。」
看著對方發來的視頻,俞雅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殺人犯。
憑什麼所有人都愛俞晚?
這一次。
她要讓俞晚送上門來給她羞辱!
霍衍讓流浪漢睡她,那她便要讓俞晚人盡可夫!
將視頻轉發給俞晚,俞雅雯附帶文字說,【不想視頻曝光,就乖乖聽我的話,到這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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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晚收到信息的時候,剛畫完一個設計稿。
看著俞雅雯發來的視頻,俞晚用力地捏緊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