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是在第二次結束的時候,才發覺的。
俞晚無力地依偎在霍衍的懷裡,聲音啞得不像話,「你怎麼了?」
霍衍聞言,用力地攬住她,什麼都沒說。
他低頭吻了吻俞晚的額,「沒事,睡吧。」
連著弄了兩次,霍衍知道俞晚很累了。
她如今的身體大不如前了。
年輕的時候,不管他怎麼弄,她都不會累成這樣。
俞晚確實很累。
兩次生孩子都差點踏入鬼門關,無論之後怎麼調養,都還是虛的。
「你不開心。」
俞晚也很想睡。
但她無法放任一個有心事的男人自行睡覺。
她不想他們之間,還隔著一層無形的膜。
「沒有不開心。」
霍衍見俞晚不問清不罷休,只好回答她,「我只是在感慨一些事情。」
「感慨一些事情?」
俞晚想起剛剛這人的舉止,終於明白了什麼。
她翁里翁氣地問他,「在想紋身的事情?」
「嗯。」
霍衍沒想到俞晚這麼靈敏,竟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事。
霍衍猶豫了片刻,到底是沒忍住,問了出口,「洗紋身的時候,是不是很疼?」
他其實是想問她洗紋身的時候,還愛不愛他吧。
畢竟她當時說過,紋身在,愛意在。
俞晚閉眼靠在霍衍的身上,身體的疲倦讓她眼皮直打架,但她還是想在睡覺之前,先安撫某個玻璃心的男人,「紋身不是我自己要洗掉的。」
不是她自己去洗掉的,那……
像是想到了什麼,霍衍的心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
他小心翼翼地問她,「是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指的是什麼時候,俞晚是明白的。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心中的想法得到了驗證,霍衍瞬間紅了眼。
他用力地抱緊俞晚,心好像突然被人鑿開了一個大洞,疼得他喘氣都疼。
他以為那五十下已經是她裡面經歷過的最殘忍的事情了。
原來不是。
他曾親身體會過不打麻藥被燒燙的銀針刺身是何等滋味。
五十下他一個大男人都差點扛不過去。
可她還遭遇了兩次。
一個賤字就五十下,毀掉九個字的紋身,需要幾下?
算它一個字五十下。
那九個字,就是四百四十五下?
四百五十下,那該多疼啊。
霍衍疼得渾身都在顫抖,好似曾經經歷那一切的人,是他一般。
感受到霍衍的情緒一點一點在崩潰,俞晚忽然有點懊悔這般說了。
她很清楚。
霍衍有多自責她在看守所里所遭遇的一切。
俞晚趕緊抱住霍衍,溫聲安撫他,「霍衍,都過去了。」
霍衍沒說話。
他只是緊緊地抱著俞晚,整個人壓抑到了極致。
他身體不停地發顫,好像正在經歷一場什麼痛徹心扉的磨難。
半晌,俞晚才聽到破碎的聲音哽咽地從霍衍的嘴裡發了出來,「對不起。」
「俞晚,對不起。」他聲音都嘶啞了。
這樣聲音破碎的霍衍像極了在偷偷哭泣。
俞晚心揪了一下。
她抬手抱緊霍衍,悶聲道,「霍衍,你別這樣。」
其實仔細想想,霍衍也沒什麼地方對不起她的。
傷害她的人又不是他找的。
他只是不信她而已。
可他現在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怪到了他自己的頭上。
「對不起。」
霍衍像是聽不見俞晚的話一般,依舊自顧自地道歉。
俞晚忍無可忍,直接用嘴封住了他的嘴。
一吻結束。
俞晚抵著霍衍的額頭,滿目柔情地望著他,「那不都是你的錯,你別自責了好嗎。」
那天他動手術的時候,子裕跟她說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情。
她才知道。
當年他不僅去找過她,還被俞振國羞辱了一番。
若說她對他的誤會是因為不信任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