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未婚夫。
那一晚,只能是個意外。
她想著女孩那麼厭惡肚子裡的孩子,她或許可以勸說她生下來,然後交由她養。
正好可以將錯就錯。
女孩還那麼年輕,她還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女孩最終沒有打掉孩子,她好像後悔了。
她趕過去的時候,女孩一個人坐在公園裡,哭得很是傷心。
女孩就像是迷失方向的孩子,無所歸途。
她原本是想要出去和女孩說清楚當晚的事情,她想把她帶去酒店,給她一個安穩的孕期生活,然後再勸說她把孩子交由她撫養,她定不會讓孩子吃一分苦頭。
但還沒等她走出去,女孩就被一個男人給帶走了。
後來。
她是在女孩生產的時候,才找到的女孩。
當時女孩在生產。
她不知道女孩在消失的那段時間裡,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她只知道,女孩生下的兩孩子裡,有個生命體徵特別微弱。
那是個兒子。
護士說,那個孩子先天性發育不良,怕是活不成了。
她看著奄奄一息,渾身青紫,眉眼間隱隱跟夏侯禹相似的嬰孩,心裡有點難過。
他是夏侯禹的兒子,他才剛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沒見過他爸爸,就要離開了。
當時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出於什麼心理,讓護士去跟女孩說,說孩子夭折了,她則是帶著這個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斷氣的孩子,趕去了大醫院。
她當時想著,這是夏侯禹的兒子,她要不惜一切,保住他。
「你病情穩定下來後,我有想過派人去告訴她,想要徵求她的意見,想讓她把你交給我養。」
夏侯夫人看向夏侯翎,眼底泛著淚光地說,「可是人啊,都是自私的。當時你外婆……我母親得知你是你父親的孩子,不讓我去告訴你親生母親,你還活著的消息。」
「她說我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拉扯回來,萬一你生母不肯把你給我,我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我心動了,我自私了。我怕你生母真的不肯把你給我養,所以我擅自把你留在了身邊。」
她想著女孩都已經以為自己的孩子真的夭折了,那她就別在多此一舉了吧。
畢竟她太需要這個孩子了。
只是紙到底是包不住火。
她小心保藏了二十七年的秘密,終究還是被知曉了。
夏侯夫人誠懇地跟夏侯翎道歉,「阿翎啊,對不起啊,媽媽為了一己之私,分開了你和你親生母親二十七年,媽媽跟你道歉。」
「你若想去跟她相認,媽媽也不攔著你,只是——」
夏侯夫人說著說著,忽然朝夏侯翎跪了下來,
「阿翎啊,看在媽媽這些年來,是真心對你好的份上,媽求你,你別告訴你爸爸這件事行嗎?
我好不容易才嫁給他,我才做了他二十七年的妻,我還想陪他到老。
我就這麼一個願望,你別那麼殘忍的毀掉它,好不好?」
「媽,您起來。」
夏侯翎怎麼受得起夏侯夫人這一跪。
縱然他不是她親生的。
縱然她自私地把他留在她身邊,可她卻沒有虧待過他一日。
小時候他身體不好,是她小心翼翼養著他的病體,什麼都親力親為,宛如親媽一般。
她雖不是親母,卻勝似親母。
夏侯翎其實是恨不起她來的。
他對秦姝沒有任何的印象,反倒是眼前的女人,在他的二十七年人生里,留下了鮮艷的色彩。
他的喜怒哀樂,她都參與了。
夏侯夫人並沒有起來,她還在哀求夏侯翎,「阿翎,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