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枝也道:太子殿下,朱公公说得是,这事不急于一时,我们
你们懂什么?时烨沉声打断他们的话。
一时间,朱公公和左枝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他们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敢再开口。
时烨神色极为阴沉,他一把推开面前的朱公公,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也不知是在对朱公公和左枝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没时间了,不能再等下去了。
朱公公咽了口唾沫,跟上去:太子殿下!
左枝也沉默不语地跟上去。
温池和张公子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今天下午,他按照约定来到张公子提前预定好的酒楼。
这家酒楼是京城里最为出名的三家酒楼之一,只招待有身份地位的达官贵人,如今为温池和张公子清了场,一楼和二楼都空了下来。
温池还是第一次享受包场的待遇,多少有些不习惯,张公子却习以为常,东叮咛西嘱咐地让下人们备好做糕点用的工具和材料,看起来十分娴熟的模样。
温池插不上手也插不上话,于是安静地坐在边上等待。
等张公子忙活完,转眼瞧见温池双手捧着一杯茶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时不时抬起茶杯啜上一口,看着人畜无害极了。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温池身上和头发上,把他皮肤衬得雪白,乌黑的发丝也染成了淡淡的黄色,让人忍不住想揉一下。
张公子看愣了,这一刻,他像是明白了太子殿下的喜好。
难怪从前皇上往东宫里送了那么多男男女女,却只有温池一个人入了太子殿下的法眼,原来太子殿下喜欢这种清纯无害的小男孩。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的喜好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张公子低头看了眼自己花里胡哨的衣裳,忽然感觉脸颊发烫,他借着整理衣裳的动作把衣摆往后藏了藏,随后走过去:温公子,你坐这儿做什么?我都让人把东西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温池点了点头,赶忙放下手里的茶杯。
虽然张公子不精通琴棋书画,但他胜在有一双灵巧的手,不管是做菜肴还是做糕点都极其厉害,而且他总有自己的想法,创造出了不少连作为现代人的温池也没听说过的点心。
相比较心灵手巧的张公子而言,温池就显得笨拙许多。
好在张公子不仅心思细腻还十分耐心,他温声细语地一步步指导着温池该怎么做。
忙碌了一个时辰,温池在张公子的指导下做出了一碟改良版的枣泥酥。
平常人做的枣泥酥太甜了,甜得齁人,我吃不习惯,才琢磨出了这种枣泥酥。张公子坐在温池对面,非常满意地从碟子里拿起一块枣泥酥,咬了一小口,露出惊喜之色,还是这种枣泥酥合我心意,块儿小,酸酸甜甜,温公子的手艺真是不错,才这么一会儿便把我琢磨了十来天才琢磨出的枣泥酥给做出来了。
张公子毫不吝啬他的夸奖,东一句西一句地把温池捧到了天上。
温池被夸得很不好意思,也尝了块枣泥酥,好吃是好吃,但并没有好吃到张公子所说的那种夸张地步。
温池心里清楚张公子是为了讨好时烨才小心翼翼地捧着他,便也没有把张公子阿谀奉承的话放进心里。
第142章 胡说八道
张公子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有他在,几乎不会有冷场的情况发生。
虽然温池不太善于交际,但和张公子相处下来并不会感到尴尬, 反而相处得十分融洽。
临走时, 温池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不少。
张公子把温池送到酒楼门前,热络地邀请温池下次再聚。
温池点头答应。
张公子见状,开心极了, 顿时打开了话匣子:若你愿意,下回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他们同我们一样怀着身孕,还有两个姐姐同你一样是头胎,你和那两个姐姐多交流交流, 兴许就不会那么不安了。
温池略微凝神,没想到张公子竟然看出了他的心思:你看出来了?
温公子,我好歹是生了两个孩子的过来人,况且你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我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张公子哭笑不得, 但还是安慰地摸了摸温池的肩头, 怀头胎时焦虑在所难免,我怀头胎时也像你这样心神不宁,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还经常在夜里做噩梦。
张公子回忆起噩梦的内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摇了摇头, 甩掉那些可怖的画面, 他接着说, 你呀就是没经验, 等你今后生第三个第四个孩子就习惯了,不过在此之前,多出来走动与人交流总归是好的。
温池想了想他怀第三个第四个孩子的场景,一阵恶寒。
他有时候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要了,更不会想着去怀第三个第四个孩子,况且他又不是真正的女人,哪怕他会生孩子也依然是个男人,自然没有女人那么方便。
但这种话在心里说说就是了,如今张公子怀了第三胎正高兴着呢,他总不好在人面前说这些丧气话。
我知道了。温池感激地说,多谢张公子关心。
张公子笑了笑:好友之间客气什么。
两人又说了几句,小栓子便牵着马车过来了,温池向张公子告了别,随后在若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温池坐在窗前,撩起窗帘往外看,正好看见张公子转身往回走。
旁边的下人想要扶张公子一把,却被张公子摆摆手拒绝了,张公子低头抚摸着颇显圆润的肚子,眼底满是柔光。
春日的阳光倾斜而下,将张公子笼罩其中。
张公子嘴角微翘,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言而喻的幸福感,他一下又一下极轻地抚摸着肚子,唇瓣一张一合,似乎在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他在跟孩子说话。
这一刻,张公子整个人自内而外的散发出光芒。
温池看得入神,直到身旁的若芳轻轻拍了他一下,他才陡然回神,放下窗帘。
若芳奇怪地问:公子,你怎么了?
温池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双手捧着腹部,陷入沉思:你说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若芳不明所以:公子在想什么?
我温池吸口气,我有点害怕生产。
温池从未跟若芳说过这些话,也从未跟任何人说过这些话,一来是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焦虑广而告之,二来是说了也无济于事。
而且他只是焦虑罢了,他害怕生孩子,恐惧生孩子,但从未想过把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温池一直以为他有这些负面情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他仿佛陷入了一滩泥沼里,每当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时,他就会陷得更深。
焦虑和不安如影随形,像条绳子一般勒着他的脖子。
他不得不翻阅大量资料来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看完那些关于男子生产的书籍,他心中的焦虑和不安不减反增。
书中说男人难产的几率比女人多了一倍,从古至今,有数不清的男人在生产过程中死亡,不管是孕夫还是家人,都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温池怕疼,更害怕死亡,他不敢想象自己在三四个月之后将要面临怎样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