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沒事。」昭妃定了定心神,坐下來與皇帝對弈,她早不記得上一回和玄燁下棋是什麼時候,只明白,每每回想起自己和皇帝的往事,唯有一聲嘆息。
鈕祜祿氏是名門貴族,昭妃自幼所學,皆是為了他日成為后妃而做準備,不像烏雅嵐琪只會做伺候人的事,連寫字都還要皇帝一筆一划來教,她的貴重豈是一個小宮女能相類比。
可就因為她的完美,在皇帝面前也始終端著尊貴,卻忘了皇帝是個男人,男人喜歡的是可愛的女人,而不是規規矩矩的妃嬪。
便是這下棋,昭妃也會不經意地步步險招不願輸給皇帝,可皇帝若真要好生切磋棋藝,自然會找兄弟或大臣來對弈,何用與自己的女人一較高下。後宮裡下棋,無非是打發時間圖一樂,耍賴讓子嬉笑一陣,大家都高興,便是赫舍里皇后曾經也明白這道理,可是昭妃不明白。
玄燁並不真正厭惡昭妃這個人,相伴十年,一起度過那一段動盪不安的少年歲月,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厭惡的,是鈕祜祿氏一族對皇族的倨傲不敬,而眼看著昭妃漸漸被家族左右,玄燁雖不至於心痛,也略感惋惜。
那日李公公求他算了吧,為的便是替皇帝周全這多年情分,而今日請她來下棋,一來是要把謠言之事說清楚,二來本也希望能消除彼此的誤會,可事與願違,玄燁怎麼也沒想到,這一盤棋輸的人,竟會是他。
棋局過半時,玄燁見昭妃步步狠招,隨口笑一句:「你是篤定了要贏了朕?」
昭妃竟應答說:「臣妾的棋是家父所教,自幼只知下棋必要贏,不似旁人那樣會哄人玩,皇上若喜歡那樣子的,不如找烏常在來,臣妾退避。」
這樣的話,換做誰聽了都不悅,皇帝的脾氣更是容不得這樣的頂撞,一時想說的話也不願再說,便撂了棋子道:「朕乏了,你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