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您可千萬別和皇貴妃娘娘提這事兒,娘娘若告訴奴才的師傅,師傅非打斷奴才的腿不可。」小和子哭喪著臉求四阿哥,「奴才不要賞賜銀子,您別累著背書就好。」
「小和子,這話怎麼說的?」嵐琪問。
小和子忙應道:「四阿哥每天太用功了,實在累著了,昨晚回去倒頭就睡,皇貴妃娘娘也沒讓叫醒,耽誤了背功課,所以……」
「不要你多嘴多舌。」胤禛訓斥小和子,凶他道,「你再胡說,我真叫人再打你一頓。」
嵐琪上前摸摸胤禛的腦袋:「文武之道一張一弛,胤禛你年紀還小,讀書雖重要,長身體更重要,書房裡的功課不至於那麼累,你是不是自己另找書本來看了?」
胤禛沒吱聲兒,邊上弟弟卻嚷嚷他餓了,嵐琪便笑:「先回去用膳,一會兒你背好了書,若時辰還早,跟皇貴妃娘娘說一聲,來永和宮玩一會兒,昨兒你皇阿瑪賞了胤祚西洋物件,他只會摔摔打打浪費了,我收著沒叫他碰,等你來教他怎麼玩。」
「可是……」
「那些西洋物件,書本上可沒有,這個世界大著呢。」嵐琪溫柔地笑著,攏著兒子的肩膀,「咱們走吧,早些回去用膳,陪皇貴妃娘娘說說話,我聽青蓮講,承乾宮裡出個狀元郎了,如今宮女太監走路說話都輕手輕腳,就怕吵著四阿哥念書。」
胤禛憨憨地一笑,心情似乎好些了,之後一路回去,嵐琪沒讓胤祚跟過去,帶著吵吵鬧鬧的他回永和宮等著,小傢伙胡亂吃了幾口飯就老在門前晃悠等他哥哥來,坐在門檻上不讓動,終於夜幕降臨時門前有燈籠進來,說是四阿哥到了。
「四哥來啦。」胤祚興奮地跑出去,他好些天沒跟哥哥玩耍過,現在的日子是越來越悶,盼星星盼月亮地把哥哥盼來,撒開腿就往門前跑,誰曉得半路在地上摔個大馬趴,就聽見他嘹亮的哭聲在院子裡散開。
嵐琪本在裡頭將玄燁賞賜的東西拿出來,聽見兒子哭了,趕緊出來瞧瞧,卻見胤禛把胤祚從地上拉起來,拍拍衣衫上的塵土,給他揉揉膝蓋胳膊,心疼地說著:「你看你跑什麼,摔疼了吧?」又教訓他,「別哭了,男孩子不能老哭。」
嵐琪看得心裡軟乎乎,不多久兩個小傢伙到跟前,胤禛禮貌地行了禮,嵐琪問他晚膳用得可好,背書是不是背好了,他說都背給額娘聽兩遍了,這才過來玩的,胤祚等不及額娘跟哥哥說那麼多話,她反而被兒子轟走讓歇著去。
嵐琪讓乳母們看好了便讓他們兄弟倆玩耍,自己回屋子裡去繼續準備胤祚端午節穿的吉服,環春幫著在邊上打下手,閒話著說起來:「從前娘娘狠心說再不管四阿哥的事,奴婢一直以為將來就是看到您和四阿哥形同陌路,真沒想到現在這樣,兄弟倆能玩得那麼好,四阿哥即便知道了您是親額娘,也沒改變什麼。」
嵐琪感慨:「我也不曾想是這個光景,要說功勞,都該是皇貴妃娘娘的。以前我們都不開心,是皇貴妃處處提防著我,明著暗著讓我難堪,後來彼此說明白了,她不再防備我,讓孩子順其自然地長大,才有了今天吧。」
環春隨心就說:「奴婢想啊,不知哪一天,能聽四阿哥喊您一聲額娘,四阿哥將來有了福晉,小福晉會不會對您也很尊敬,越是期待將來的日子,越是怕實現不了這些事,反而不想阿哥們長大了。」
嵐琪卻毫不強求,淡淡地笑著:「看著他們健康安好,是我最大的願望,何況胤禛心裡知道我是額娘,並不討厭我,我已經很滿足。你說起他將來的福晉,若是在這事情上讓她難以抉擇,只會給孩子們添麻煩,他們在宮外好好過著小日子就成了,我還有胤祚呢,不怕沒兒媳婦孝敬。」
環春笑嘻嘻說:「是了是了,奴婢是私心,想著將來老了您賞賜奴婢去阿哥們的府里養老,奴婢可不得看看那邊好相處麼?」
嵐琪笑罵她:「你可真敢說啊,平時教訓香月她們倒一本正經,在我面前總沒個正行。」更自信地笑,「我還年輕呢,說不定還會有兒子,你放心,我多的是兒媳婦給你挑。」
環春笑得合不攏嘴,說主子才是最敢說的,不過她家主子去年為了陪駕南巡一直小心翼翼提防著不要有喜,但今年已經定了不去盛京,若是皇上出門前能有幸得送子娘娘眷顧,正好那幾個月在家裡養身子。
「哪能那麼巧的,順其自然,想多了反而難有,我也不著急,溫憲還很小呢。」嵐琪手裡做著針線活,不知不覺一件衣衫縫製好了,竟是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嵐琪才想起兄弟倆在屋子裡玩耍,天色晚了不能不把四阿哥送回去,可是趕過來看時,胤禛和胤祚已經互相依偎著睡著了。
跟著四阿哥的乳母已經主動跑回承乾宮去想問問能不能留四阿哥在這裡睡,那麼巧皇帝今晚到承乾宮,青蓮就做主讓四阿哥留在這裡,乳母此刻見德妃娘娘來了,便把這話說了。
「環春你還是再去問一下,娘娘若安寢了便罷,不然娘娘親自點頭才好,也別給青蓮添麻煩。」嵐琪很謹慎,讓環春和乳母再跑一趟,自己則輕手輕腳將東西收好。
兩個小傢伙合著衣裳就倒頭在炕上睡了,宮女嬤嬤們都不敢動,說是六阿哥先睡著的,四阿哥本是躺下看他會兒,看著看著也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