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遷就臣妾。」嵐琪突然覺得自己真正是個「寵妃」,玄燁在乎她的一切,哪怕這樣的事,一面強求他所要的結果,一面還是會顧忌自己的感受,但她不會再像那段迷茫的日子裡,動不動患得患失,動不動猶豫不決,此刻欣然一笑,對玄燁道,「那臣妾就等皇上的結果。」
玄燁含笑點頭,摟住她笑道:「這是自然的,現在我們不提了,眼下另一件事,朕知道你不會答應,可還是想問問。」
「又是什麼,皇上就不能少惦記臣妾?」嵐琪心裡沒底。
「暢春園建好了,朕還沒去瞧過,封印後想過去看兩眼,你去不去?」玄燁鬆開她繞過來,面對面坐著,「當日來回,就當你在慈寧宮呆了一整天,旁人也不會知道,朕等開年胤禔大婚後才預備住過去。」
嵐琪沒立時答應,雖不介意要偷偷摸摸跟著出門,可也的確不能讓外人知道,不然越過皇貴妃、貴妃她先陪著去逛一圈,又是是非。且入了園子多少人看著,早晚還是會露陷,貪得一時歡愉,之後麻煩接踵而至,沒意思。此外聽說玄燁正月里就要搬去暢春園,可太皇太后卻說要入夏才預備過去,不禁擔心地問:「皇上去了暢春園,留太皇太后在宮裡,您放心?」
玄燁笑道:「朕已經決定說服皇祖母,咱們一同去暢春園,皇祖母怕妃嬪多了吵鬧,朕少帶幾個便是了,反正那邊各處還需要不斷地修繕,沒那麼多空地兒給妃嬪們居住。」
此刻時辰已不早,嵐琪吩咐預備洗漱伺候皇帝安寢,自己替他解開衣裳扣子,滿不在乎地說:「臣妾總是跟著太皇太后,至於皇上要帶哪個,臣妾可管不著。」
「你又酸了。」
「恐怕您只帶幾個去,宮裡才酸呢。」嵐琪脫下玄燁的棉衣,在肩膀上揉捏了幾下,提醒道,「皇上,如今的後宮可與從前很不一樣了,好些事真就不能像從前那麼辦,人多眼睛多嘴巴多,是非更多。」
玄燁同樣嘆息,沒頭沒腦地就說起:「朕也為此煩惱,阿哥公主越來越多,妃嬪也隔幾年就有新人,從前走在六宮空蕩蕩的,如今去哪兒都能碰見誰。朕覺得,也許是該立皇后,六宮有個正主兒,許多事才好辦。」
嵐琪聽得一怔,她是不會想自己輪得到這樣的福氣,當初一句話差點要了一條命,她躲還來不及呢,而且如今宮裡有最合適的人選,皇帝若要立後,非皇貴妃莫屬,她心裡驚訝的是,一旦皇貴妃真成了皇后,四阿哥算不算得嫡子?從前宮裡謠傳時她根本沒在意,這下親口聽皇帝說「立後」二字,才覺得很不一樣。
但玄燁很快就說:「朕隨口講的,你別多心,這才是真正的大事,豈能一兩句就決定。你說的不錯,如今後宮很不一樣,很多事不能像從前那般想當然,你天天在後宮和她們打交道,你比朕看得明白。」
嵐琪只笑:「皇上別拿這麼複雜的事來和臣妾商議,還是去逛逛園子來的容易,您且等臣妾回過太皇太后,您知道,老祖母最討厭咱們偷偷摸摸的了。」
玄燁卻曖昧地笑著:「偷偷摸摸才有意思。」
這件事嵐琪這邊,算是應下了皇帝,之後與太皇太后提起來,老人家難得不反對,反是對嵐琪說:「既然要出去,順道走一趟,去家裡瞧瞧你妹妹,她不是在娘家安胎嗎?你這麼多年也沒回過家,正兒八經讓你回去一次,太興師動眾,反正你們倆總愛這麼偷偷跑出去,我更加要睜一隻閉一隻眼了。」
嵐琪聽說太皇太后讓她回娘家,一下去不去暢春園也變得無所謂,但又憂慮重重,說家門微寒,不敢接待皇上,若是她獨自離開皇帝回家,又恐怕不妥當,太皇太后卻笑:「你當玄燁天天在乾清宮待著?便是這些年,他也時常跑出去逛逛京城,只不過都是不能說的事,他不提也就沒人問了。」
「臣妾一定早去早回,這回是您恩準的,可不能將來又責備臣妾胡鬧。」嵐琪對上次被太皇太后罰跪的事心有餘悸,想想那會兒真是年輕,和玄燁做了多少如今看來又傻又蠢的事,好在當時當刻的幸福銘記心頭,是一輩子回憶起來都能溫暖一笑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