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禪氏能爽快地答應,嵐琪料到幾分,但畢竟是麻煩別人做事,且不是什麼好事,總要多為他人考慮,再三道:「貴妃並不曾虧待你,我沒有立場要你為我做什麼,況且這件事若被她知道,將來你在咸福宮的日子會不好過,雖然我必定盡力保護你的周全,可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你會因此受委屈。」
覺禪氏卻道:「臣妾只是相信,娘娘並無害人之心。」
嵐琪頷首,輕輕一嘆:「我的妹妹這一次是小產,下一次就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我不能讓她在鈕祜祿家受委屈受欺負,若真是貴妃所為,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但若不是她,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娘娘為了福晉,真是十分費心,臣妾當初以為您來問六阿哥的事,之後也會有所行動,可是您什麼也沒有做,但這一次,卻連見臣妾一面,都費盡心機。」覺禪氏很是感慨,「這算不算,把老實人逼上絕處了?」
嵐琪淡然一笑:「我已見過最絕望的世界,本就無所畏懼了。」
覺禪氏笑道:「臣妾亦然。臣妾能為娘娘做什麼,而今咸福宮裡許多事臣妾都能插手,連十阿哥大多都是臣妾在照顧。話說回來,臣妾並不曾察覺貴妃有要加害福晉的事,不過如今貴妃對臣妾也諸多提防,瞞著臣妾也是有的,不然臣妾有所察覺,一定在那之前就來提醒您了。」
嵐琪冷靜地說:「我妹妹是被大量的藏紅花所害,咸福宮裡做臘八粥,若要放這麼多的藏紅花,不會沒有人察覺,但是阿靈阿一口咬定沒有人給貴妃私下傳遞這東西,我姑且信他。可是鈕祜祿家又不只有他一個人,他的兄長法喀素那段日子也和貴妃往來密切,貴妃若與此事牽連,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藏紅花在宮內熬粥時已經放下去,要麼就是她授意法喀素和他的福晉這樣做,前者你或許能在咸福宮裡發現蛛絲馬跡,但後者的證據實在難找,咱們只能問溫貴妃自己。」
覺禪氏是聰明人,自然明白所謂的問貴妃自身,不是跑去問她那麼簡單愚蠢,靜靜地聽德妃說下文,卻見德妃走到門前喚了一聲環春,殿門打開,環春遞進來一隻包袱。
嵐琪在覺禪氏面前展開包袱,裡頭有各色錦緞數匹,錦緞之中另有一包似乎藥材的東西,與她道:「錦緞拿回去,就知道你是為四阿哥做衣裳,順帶就把這一包藏紅花帶回咸福宮,不然你光拿這一包藥材,太惹人矚目。過兩天夜裡,我會派人捉野貓去咸福宮附近,野貓的叫聲如同嬰兒啼哭,我知道這是貴妃最厭惡的聲音。之後的日子,你再想法子讓她時不時看到這些藏紅花,放在食物里也好,隨便擺在殿閣里也罷,她心裡若有鬼,一定會害怕,日子一長她就會繃不住,冬雲必然是她傾訴發泄的對象,一切,就靠你留心觀察。倘若能確定她是否做過什麼,之後的事我就會出面,但在那之前等同與我是不相干的,但貴妃萬一發現你在做這些事,並對你做出什麼,我一定盡全力保你,我不會讓貴妃傷害你。」
覺禪氏摸過那水滑柔軟的錦緞,手指慢慢接觸到藥材的紙包,她是有見識的人,知道這一包藏紅花要價不菲,德妃娘娘這一次,果然是下足了功夫。
「臣妾明白了,但這件事需要謹慎籌謀,娘娘耐心等待幾日,而之後的日子臣妾也不能與您或相關的人多接觸,唯一一次大概就是給四阿哥送衣裳,此外娘娘和臣妾越少接觸越好。」覺禪氏把東西收拾好,淡定地說,「貴妃娘娘早就不是從前那個人了,臣妾一直把她當病人看待,也許她真的有病也說不定。」
嵐琪鄭重地說:「一切就拜託你,我不想許諾將來什麼榮華富貴的大話給你,可來日你若有所需,我一定盡力幫忙。」
覺禪氏恬然笑道:「臣妾能活到今日,怎不是娘娘的功勞呢?只不過你覺得那些事都再理所當然不過,恰恰卻一次次延續了臣妾的生命。這件事看起來麻煩,其實也簡單,臣妾必當盡力而為。」
兩人再互相叮囑幾句後,殿門打開,嵐琪穿上氅衣很快從門前消失,覺禪氏又稍等片刻,四阿哥才帶著小和子過來,胤禛很有禮貌,說要麻煩覺禪貴人為他做衣裳,覺禪氏溫柔地為他量尺寸,因彼此都陌生並沒有說什麼話,就快弄完這些事時,胤禛讓小和子再去搬一盆炭火來。
「其實不必麻煩再挪炭盆,咱們這就好了,之後大概四五天,我會儘快替四阿哥把新吉服送來,好讓您趕上大阿哥的婚禮。」覺禪氏溫柔地笑著,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生怕那包藏紅花被四阿哥瞧見,仔仔細細地收好了。
「多謝貴人,要您費心了。」四阿哥很禮貌,但話鋒一轉,卻說道說,「覺禪貴人,八阿哥已經知道您是他的額娘,八阿哥問我您是不是不喜歡他,為什麼每次見了面都十分陌生,大人的事本不該我們過問,我只是覺得胤禩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