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姻緣,讓她愛上一個帝王?
以為自己三十歲了,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會憧憬那傳說中愛情的美好,可她卻每一天都在成全自己,因為愛他,放棄了多少原則,因為愛他,做了多少不情願面對的事,她也會疲倦、傷心、難過,甚至無助和絕望,但是一次又一次挺過來,就為了成全自己對玄燁的感情,從未想過玄燁到底對自己付出多少深淺,就是那麼痴情地死心塌地地愛著他,哪怕生命的最後一刻,也只惦記著他。
沒有愛情是卑微的,是因為愛了才會變成那樣,那是情感里最迷人的毒藥,到如今,她還要懷疑什麼?十五年走來,再十五年,再十五年,一定也會這樣走下去。
「怎麼傻了?」玄燁道,湊近來親親她的面頰鼻尖和雙唇,愛不釋手地寵溺著,明明相伴十五年的人,為何總讓他能找回當初的怦然心動,一手握住嵐琪的手指,輕輕揉搓著,故意要哄她高興,才吐息曖昧地說著,「多可惜的一晚,朕怎麼辦呀?」
榻上的人委屈極了,楚楚可憐說:「可是……臣妾動不了。」
玄燁大笑,朗朗笑聲傳出寢屋,外頭侍立的人都精神一振,皇帝今天那張臉可把他們苦慘了,梁公公在清溪書屋聽到底下人來稟告德妃娘娘被狼襲擊,當時腿都軟了,他想呀,幸好是有驚無險,若是要他傳一句娘娘被咬死的話進去,他這條命大概也到頭。
環春幾人都退出來,見梁公公還在門前候著,便說準備好了休息的屋子,讓他去歇一歇,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是鐵人,並非天天都要輪值當班,但有突發的事必然要自己來頂著,梁公公今天不敢再馬虎,擺手說:「我可不是師傅一把年紀,現下熬幾個通宵也照樣精神,前幾天就是歇太安逸了,竟然讓人把狼放進院子裡。」
環春心有餘悸,白天的一幕恐怕要纏繞她好久,此刻見梁公公提起,便順勢問:「可有眉頭了,園子裡怎麼會有狼呢?」
梁公公輕聲道:「那頭狼脖子上有被項圈圈過的痕跡,毛髮黑亮乾淨,瞧著不是野生的畜生,像是家養的。京畿附近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就不該有這種猛獸出沒,又不是山裡頭。」
「家養的?」環春背上一陣寒涼,哆哆嗦嗦道,「這放進來,是要咬哪個?」
梁公公一臉莫名地看著環春,反問她:「你傻了呀,現下咬了哪個?」
環春是傻了,她怎麼還覺得這頭狼是放進來咬別人的呢,要弄一頭狼進園子多艱難的事,弄進來了還會讓它在園子裡隨便咬人?梁公公還說,狼馴養好了,和狗差不多,馴養的人讓它咬誰就能咬誰,不會出錯。
屋子裡,玄燁已經褪了衣衫躺在了嵐琪身邊,從她身上爬過去時,嵐琪緊閉著眼睛,他躺下大笑,被嵐琪打了一拳,自己欺身而上,挨著她說:「朕今晚去哪兒都能逍遙快活,卻要在這裡守著個木頭人。」
嵐琪緊緊抓了他的手說:「反正不許走了,說這話,就不怕人家傷心嗎?」
「朕哪兒捨得你傷心,可今天,朕要被你嚇死了。」玄燁輕聲道,而目光觸及嵐琪脖子上的牙印,心中不免一沉。
不知是不是家養的畜生沒那麼狠,隔著厚厚的大氅和風毛領,還有她脖子裡一根很粗的金鍊子,硬是沒一口咬斷她纖細的脖子,只是留下淺淺的牙齒印,稍稍刮破了一點肌膚,但傷處是命門所在,那畜生再多幾分力道咬斷筋脈,即便脖子不斷她也會失血而亡。
「太后娘娘說金鍊子報平安,硬要我戴上,我說太沉了脖子也要斷了,沒想到一語成讖,可又卻是那條鏈子保住了性命。」嵐琪有些沒心沒肺地笑著,「鏈子是科爾沁送來賀元宵的,太后說他們土氣,弄這麼粗的給誰戴,臣妾玩笑了幾句,太后就生氣了,非要罰我戴著才好,說我總是磕磕碰碰,戴著把命壓重一些保平安,沒想到幾句玩笑話,救了臣妾一條命。」
玄燁見她情緒安穩下來,有心情說笑了,也安心不少,輕輕吻了吻脖子上的傷口說:「連皇額娘都知道你總愛磕磕碰碰,三十歲了是不是?不是小丫頭了,走路多看著點成不成。」
嵐琪卻矯情,推了推玄燁:「皇上別提年紀,人家可一輩子也不想提了。」說著臉上露出難受的神情,怯然道,「皇上渴不渴?出去喝碗茶吧,您讓環春綠珠她們進來一下,臣妾有事兒要吩咐。」
玄燁看著她,促狹地一笑,伸手在她小腹上輕輕一摸,嵐琪倏然臉紅,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皇上回清溪書屋去,別留下了。」
這一晚又哭又笑,總算哄得人家安穩睡過去,玄燁卻似夢似醒一整夜不安穩。翌日一早離了瑞景軒,因嵐琪這兩天行動不便,一些私密的事要靠人伺候,未免彼此尷尬,說定了過兩天才來陪她,而玄燁有很要緊的事要去辦,他一定要查出這頭狼,是誰放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