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大大咧咧,還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嵐琪應道,「只是恪靖性子傲一些,金枝玉葉的,這樣也不算過。姐妹之間偶爾發生口角,臣妾以為恪靖未必存心刻薄妹妹,大概是心愛的東西被弄壞了,一時著急而已。偏偏碰上咱們家的混世魔王,眼裡揉不得沙子,這就打起來了,要說恪靖一個大姑娘還打不過妹妹嗎,一定是覺得不好對妹妹們下手,到底是個懂事的孩子。」
玄燁笑道:「你對別人的孩子倒是寬容,做什麼動不動拿藤條嚇唬自己家的寶貝?」
「皇上難得來一趟,覺得她們如珠似寶,怎麼也愛不夠。您若與她們日夜相對,臣妾尚且是嚇唬嚇唬不曾真碰過他們一手指頭,您大概早就招呼上去了。」嵐琪恨得牙痒痒,「您以為帶孩子,就那麼容易。」
「辛苦你了。」玄燁一聲辛苦,自然少不得毛手毛腳,而懷裡的人也十分矯情,欲拒還迎,口中還要拈酸吃醋,問皇帝,「前幾日連著招幸了兩位新人,花骨朵一樣的人兒伺候在身邊,怎麼還來永和宮膩歪?」
玄燁早聽慣了這「虛情假意」的話,最好的回答便是把她化在自己身下,一夜春光爛漫,她就什麼都服帖了。
自然柔情蜜意之外,彼此都會為正經事奔波,玄燁照嵐琪說的,將太子立太子妃的事也親自去告訴了榮妃。除此之外,還走了一趟翊坤宮,久違地出現在宜妃的屋子裡,把她嚇得不知所措,幸好每日照著體面打扮整齊,不然聖駕突然而至,她若一身狼狽隨便的模樣,一定要後悔死了。
而皇帝到翊坤宮,與她說的是盛京老家的事,講了些不痛不癢的閒話,夸九阿哥最近念書用功,臨摹的名畫惟妙惟肖,即便背書悟道不如兄弟們,也有他自己一技之長,又與兄弟友愛和睦,誇讚宜妃教導有方。送來各色珠寶首飾,權作獎賞。
宜妃倒是實在,恭送聖駕離去時,含情脈脈與玄燁道:「臣妾不缺珠寶首飾,還請皇上得空時常來坐坐,哪怕喝杯茶說兩句話,也算是對臣妾莫大的恩賞了。」
玄燁自然客氣,宜妃算得上是他手中成功的「寵妃」,只是如今年華已去,自然有年輕更合適的來替代她。早些年宜妃還不大安分,這兩年算得叫人省心,加之今日來見兩個女兒,恪靖對溫恪很是照顧,至少他眼睛裡看著還算真,嵐琪也說平日裡姐妹倆好好的,梁總管也沒提過翊坤宮裡溫恪公主受虐待,可能那天打起來真是溫憲太衝動,便更沒有顧慮了。
皇帝一走,宜妃渾身如春回大地,這只是來坐一坐就讓她心滿意足,若是哪日在翊坤宮留宿,她不知要高興成什麼模樣。可是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衣服遮掩還看不出來,腰上早是松松垮垮的皮肉,今天突然見到皇帝也是心中惴惴,這會兒興奮勁過去後,便站在鏡子前摸著自己的腰,對身旁桃紅抱怨:「是不是該清減些了,皇上方才也說我瞧著飽滿圓潤,是不是真的胖了很多?」
桃紅笑道:「宮裡還缺一兩個身材窈窕的人嗎,皇上若是有心眷顧娘娘,自然不是為了您的身子,好歹也是伴了二十來年的人了,您該惦記著和皇上多說說話,那上頭的事兒,您怎麼努力,也比不過十幾二十歲的身子呀。」
宜妃卻幽怨地說:「可是他還見天往永和宮跑,你也瞧見了,德妃她皮膚又好身段又好,打扮又不愛濃妝艷抹,大家一起坐著時,她真是看起來比我們小很多,我都快趕上榮妃她們了,可我比她們小好幾歲,比德妃還小些呢。」
桃紅唯有安撫主子:「您要學著德妃娘娘多容易,可皇上認得的是翊坤宮的宜妃娘娘,您變成了其他人,皇上見了您都要納悶呢。」
宜妃嘆息:「也是也是,都二十來年了,我再傻乎乎的看不透,他才真要厭棄我。」
桃紅又笑道:「皇上今日來,好些話是問了公主的事,奴婢估摸著恪靖公主也十六歲了,接下去就該是商議公主的婚事,也許這陣子少不得要來和娘娘說說話,奴婢每日將您打扮得精神漂亮些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