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既過,年末之前後宮再無大事,太后又一次提起為皇帝選秀的事,之前皇帝已派戶部曉諭八旗,秀女的花名冊早在中秋前就已呈報,只是玄燁沒當回事,擱在一邊沒有理會。而隨著花名冊遞交上來,各地在旗的適齡女子早早由家中送入京城,或本家親戚在京城,或租住客棧驛館,且等皇帝下旨擬定遴選的日子。
之前一次又一次為皇子選福晉,以及皇帝挑幾位漢家女子在身邊,都不是正兒八經選秀的架勢,這一次算是動了真格兒,烏泱泱從全國各地來的秀女將有上百號的人,經內務府等層層篩選後最後剩下的,會由皇帝和太后一道親自接見遴選。
留牌子撂牌子的事兒嵐琪她們管不著,就等皇帝選中哪些人,再根據她們的家世背景和留在宮裡的地位安排進內宮居住,人少自然好辦些,若是人多,還要弄清楚新人之間有沒有瓜葛糾紛的,有沒有親近熟悉的,並非隨便指派一處讓她們居住那麼容易的事。
眼下皇帝那兒日子還沒定,事情尚無進展,嵐琪和榮妃卻早早清點好了宮內無人居住的各處殿閣,派人打掃準備,又提前讓內務府敬事房安排宮女太監,預留出一定的人手,著各旗參領、領催通報旗下應選女子的人數,好在應選之日安排相應的宮女嬤嬤在宮內接應,並根據人數來安排她們等候在何處。嵐琪是頭一回經手這樣的事,與榮妃有商有量,倒也做得有幾分模樣,叫太后十分安慰。
重陽節上,玄燁為表示孝順,總算了卻太后心愿,擬定九月二十五選秀,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好等那些尚未入京的秀女趕到京城,而那十五天裡,皇帝帶著兒子們和宗室子弟巡視畿甸、圍場秋狩,腳不沾地各處晃悠,總算在選秀之日前回到宮內安頓,整個人都曬黑了一層。
那晚在永和宮休息時,嵐琪比著皇帝臉上和胸前的膚色說:「夏天那樣毒的日頭都沒曬黑,入了秋卻曬成這樣,皇上再晚半個月回來,臣妾夜裡就看不見您了。」
玄燁卻道:「等新人進宮,你就真在夜裡看不到朕了,過幾年你四十歲,是不是要和榮妃她們一道停牌子?」
嵐琪沒料到玄燁突然說這樣的話,本還開著玩笑的臉色頓時僵住,抿著唇看著玄燁不說話,人家卻輕輕哼笑:「你急著把所有的事都料理好,逼著朕不得不答應太后立刻辦選秀的事,本來還想拖一拖,近來略閒著,好與你四處去逛逛,可你卻急著把新人召進宮來,難道不是往後夜裡再也不想見到朕?」
「臣妾可是做祖母的人了。」聽皇帝這番話,她反而心定了,彎腰替玄燁系寢衣的帶子,口中道,「皇上和臣妾都隨遇而安吧,做皇帝做妃嬪本都各有職責。至於新人,只要皇上別為了那些漂亮年輕的拂了臣妾的體面,臣妾才不和她們計較,都是和溫憲一般大的人,臣妾犯得著和她們過不去麼?」
玄燁輕咳了一聲:「總不見得選新人,選和咱們一般大的?她們年紀小,又不能怪朕。」
嵐琪笑了,轉身去端參茶給他,站在一旁想玄燁這些話,突然自己又笑出來,皇帝喝了參茶沒好氣地把茶碗往她手裡一塞,恨恨道:「你怎麼笑得出來,朕就煩,過陣子新人來了添新的麻煩,你就該纏著朕發脾氣,朕還要來哄你。」
「皇上放心,絕不會有這樣的事兒。」嵐琪心情甚好,可轉身就被玄燁拉到身邊,問她笑什麼。
「心裡高興就笑,怎麼非得為什麼?」嵐琪不願說她心裡想的事,可玄燁的手已經搭在腰間,一副不說她就慘了的架勢,她身子一哆嗦,避不開男人霸氣的目光,唯有臉頰一紅說道,「我是想啊……那些年輕漂亮的新人來,你是受用了,可你最年輕健壯那會兒,她們可一輩子也見不著,往後的夜裡咱們恐怕真不大能見面,可是最好的時光里,你差不多就是我一人的。」
嵐琪故意你我相稱,說著極曖昧甚至失禮的話,可這的確是她的驕傲,不早不晚,彼此相遇在最好的年華,纏綿十幾年的花前月下,一想到這些,就是再來年紀更小的新人,她也無所謂。話音才落,身子就被重重壓著倒下,她才給人家系好的帶子幾下就被扯開了,玄燁堅實的胸膛露在面前,大手則往她腰下遊走,怒氣沖沖地說:「我如今比不得從前了?」
嵐琪看到玄燁精壯的胸脯心裡就噗噗亂跳,自己再叫他一揉搓,早就身子發軟,不由得目色旖旎言語曖昧,極小聲地說:「那怎麼證明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