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阿哥白了梁公公一眼,虎著臉不高興,胤禛見他如此,更加不高興,嚴肅地說:「這裡是你胡鬧的地方嗎,額娘知不知道你來這裡,還不趕緊回去。」
胤禵頂嘴道:「額娘當然知道我來了,額娘讓我自己來問皇阿瑪,為什麼我不能跟著去東巡。」
胤禛皺眉:「我和你八哥也不去,哪裡來那麼多為什麼,不讓你去就在書房好好念書便是。」
弟弟哪裡肯服氣,大聲說:「四哥你不想去,和我什麼相干?」
這句話嚷嚷得大聲了,皇帝在裡頭一定會聽見,胤禛不免動了氣,拎起弟弟的衣領就把他往外帶,小傢伙張牙舞爪地亂蹬要掙扎開,到了乾清宮外頭,眼看著要被哥哥扔出去,八阿哥上前拉開了他,好聲道:「你太胡鬧了,在皇阿瑪門前嚷嚷?」一面則對胤禛道,「四哥先去忙,我帶他等一等,既然十四弟想問個明白,或許皇阿瑪那兒也有話說的。」
胤禛無暇發怒,父親剛交代了差事,胤禩這一說反而冷靜了,喝令弟弟不許再胡鬧,便匆匆往宮外去辦差,這邊胤禵扯著自己歪了的衣領,很不服氣地說:「總是那麼凶,等我再大些,就不用怕他了。」
胤禩聽著好笑,拍拍弟弟的腦袋說:「那你快些長大,可你再大也是弟弟,做弟弟的當然要聽兄長的話。」
胤禵哼哼著:「四哥就對我凶,對十三哥就像八哥你這樣好脾氣了,難道我頭上長角,他怎麼老不待見我。」
八阿哥大笑,讓他安靜等一會兒,很有耐性地陪著等,一直等到太子退出來。太子見他們在門前,聽說十四是為了不能東巡去不高興,隨口玩笑:「原來是你們在吵鬧。傻小子,二哥我可是哪兒都沒去過呢,你個小不點兒,著急什麼?」
太子撂下這句玩笑就走,梁公公這邊派人請工部幾位大臣進來,那邊去稟告皇帝十四阿哥求見。
皇帝果然沒空閒見兒子,知道是為了東巡的事,讓梁公公傳話說,叫胤禵留在宮裡好好念書,他會留下課目,等東巡迴來就要考他,若是考得好,明年開春有獎賞,讓他回去問額娘獎勵什麼。
十四阿哥那裡肯服氣,還是要硬闖,胤禩不免拉著他訓斥:「你是真胡鬧了,不怕挨打?」好說歹說把弟弟送回了永和宮,嵐琪知道八阿哥來,本想留他喝杯茶,胤禩客氣地道了聲安,就告辭了。
小傢伙在屋子裡氣哼哼的,好容易被允許去問為什麼,結果連父親的面都沒見著,嵐琪在旁看著他,心想不知不覺這孩子怎麼就成了這樣的個性,可玄燁喜歡小兒子,就因為他眼裡皇阿瑪是阿瑪,而不是皇帝,比起他的兄長們,他的率性反而更像是個兒子。
要說玄燁做皇帝快四十年,對九五之尊的崇高早就麻木,小兒子受寵,一定是讓他感覺到了做父親的滋味,這裡頭父子間的微妙,還真不是旁人教得來,興許就是他們父子的緣分。
十四跑出去時,溫憲和溫宸正好從寧壽宮回來,剛才就聽說弟弟跑去乾清宮找皇阿瑪理論,這會兒聽底下小太監說被四貝勒撞個正著還動了氣,溫憲在邊上煽風點火說:「你傻不傻,跟他頂嘴還有你的好,他沒揍你就是你運氣了。你等著,姐姐明日幫你去求皇阿瑪,再不濟,咱們求皇祖母呀。」
她得意洋洋地說著,卻被妹妹拽了幾下,順著妹妹指的看過來,額娘一臉嚴肅像是訓人了,小宸兒拉著她悄聲說還是走吧,溫憲沖額娘賊兮兮笑,拋下弟弟就跑了。
胤禵卻記著剛才的話,追到門前喊:「姐姐,咱們這會兒就去求皇祖母可好?」
可是姐姐們一溜煙就跑不見了,他站在門前發脾氣,只聽母親在身後道:「胤禵你過來,額娘跟你好好說。」
宮外頭,八阿哥回到自己的府邸,妻子一如既往等在門前,一見面就遞過來帕子要他擦擦汗,胤禩心疼道:「那麼熱,你出來做什麼。」
「下人說你快到了,我才出來的。」八福晉一見丈夫就高興,兩人有說有笑地進門去,洗漱更衣時,八福晉見胤禩心不在焉,當著下人的面沒多嘴,支開他們後才問,「宮裡有什麼事?你好像不太高興。」
胤禩笑道:「是我都擺在臉上嗎?怎麼你總是看得出來,難道我在外頭也是這模樣?」
八福晉托著腮幫子笑:「應該是我了解你,外頭人不都說八貝勒溫厚,你豈會露出愁容給別人看。」
胤禩點點頭,慢慢說起十四弟的鬧劇,他在乎的事皇帝那句話,此刻與妻子道:「連明年會有什麼事,德妃娘娘都知道,讓十四弟去問她就好,可見她在皇阿瑪心裡的位置,旁人輕易是及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