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說著話時,胤禩已經給他遞眼色,他說罷了就朝父親一叩首道:「皇阿瑪,兒子們這就回去反省,過幾日再來給您請安,還求皇阿瑪保重身體,兒子們再不敢犯渾了。」
玄燁目色清冷,半句話也不說,大阿哥見狀,便做主讓兄弟們都跪安,連帶著四阿哥也跟了出來,大阿哥倒是對他說:「皇阿瑪聽得進你額娘的話,請德妃娘娘好好安撫皇阿瑪,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鬧得撕破臉皮,德妃娘娘也別偏心了十三。」
胤禛忙道:「額娘向來公允,這事兒十三不占理,他的奴才又放肆,恐怕額娘半句也不會對阿瑪說的。不如請惠妃娘娘,惠妃娘娘德高望重,只有她才能多多寬慰皇阿瑪。」
大阿哥嘴角一抽,苦笑呵呵著揚長而去,這邊八阿哥看著他走開的身形,想到母親方才對他說的話,的確未來的路上要有一個人為他擋在前面才行,老九和老十都不足以,果然沒有比虛榮心強的大阿哥更合適的了。
眾兄弟各懷心事地分開,胤禛領著十三來給母親道平安,挨了打那這件事也算過去了,可二十板子著實不輕,胤祥路也走不穩,那邊十阿哥就是找個兒大的太監背出去的,胤祥卻對哥哥說:「就是到了額娘面前趴下了,這路我也要自己走回去,皇阿瑪見不得我們娘兒氣息。」
果然到了嵐琪這邊,十三阿哥就趴下了,雖說練武體格強壯,可誰會練到屁股上去,自小几乎沒挨過打,這麼一頓下來,這會兒孩子連話都說不出了。
嵐琪心疼又著急,埋怨皇帝下手太重,裡頭太醫給上藥的功夫,她在門前不住地徘徊,只等收拾妥當了才進來,胤祥怪不好意思地紅著臉不敢看她,胤禛笑罵:「再有下回,阿瑪那兒打完了,回來接著打。」
胤祥不敢頂嘴,但別過頭來對嵐琪說:「都虧了額娘的法子,小安子算是保住了,九哥果真當著皇阿瑪的面答應不再追究他,我就當是給皇阿瑪磕頭,不委屈。可他們要真敢私下裡傷他,我……」
結果話還沒說完,屁股上就被四哥重重拍了一巴掌,胤禛喝令他閉嘴。胤祥疼得要厥過去了,嵐琪著急地怪兒子:「你手那麼重,他是你弟弟啊。」話音才落,外頭又跑進來毛頭小子,只見十四闖進來嚷嚷:「我看到十阿哥他們被抬出去了,原來十三哥也挨打了,皇阿瑪太不公平了。」
嵐琪則指著小兒子對胤禛說:「胤祥那麼乖,不用你操心,這一個你倒是替我好好管教,我到底哪兒比你們少教導他了,怎麼這麼大了還是渾身孩子氣。」
胤禵不服氣地看著母親,等意識到哥哥正瞪著他,氣息才稍稍弱些,拽了額娘的胳膊說:「人家好好的呢,就是額娘您總說我不好,四哥看我哪兒都不順眼。」
三個大小子在眼前,嵐琪欣慰之餘,心中總有一份隱痛,她的胤祚若還在,那樣性子的孩子,會長成什麼模樣?可她還是晃了晃腦袋,她不能不知足啊。
清溪書屋裡,梁公公剛剛給皇帝遞上高士奇的密折,玄燁看過後拿過紙來謄下一個住址,讓梁公公宣來親信的侍衛,遞給他們說:「去查一查,那裡還有沒有什麼相關的人,應該有兩個老婆子,興許還沒走開。」頓一頓又道,「再有,朕想知道索額圖府上,近來有沒有人與裕親王往來密切,上一次圍場裡既然他給太子放豹子,朕沒有追究,他們興許就覺得沒事了。」
這件事後,梁公公端來參茶給皇帝飲用,提起高答應的事,自責沒調教好底下的人,讓他們鑽了空子,這真真是了不得的,下回若是送進去刀子可怎麼辦。玄燁並沒怪他,相關的人一早就被抓了等候發落了,但玄燁總覺得事有蹊蹺,還想再查一查。
梁總管道:「昨晚娘娘對奴才說,往後可要寸步不離地守著您才好。」
玄燁微微一笑:「是衝著她去的,她卻想著朕的安危。」
梁公公也跟著說了幾句好話,便又問:「過幾日娘娘們都要回宮去了,皇上預備幾時回宮,奴才好早些派人去打點乾清宮裡的事。」
玄燁卻道:「暫時不回去,朕還要出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