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琪與佟貴妃面面相覷,貴妃吩咐:「知道了,你們別到處嚼舌頭,下去吧。」
可這會兒梁總管的徒弟卻急急忙忙來找德妃娘娘,說皇上動了氣,問娘娘是否去乾清宮,貴妃在一旁道:「過去瞧瞧吧,這陣子他身體總不大好,必然是去年在外頭奔波了一整年給累的,我們說話他也不肯聽,你還能說幾句。」
「皇上總說這兩年精神還好,才要各處走一走,該勸的我早就勸了。」嵐琪輕輕嘆,問那小太監乾清宮這會兒什麼光景,聽說有大臣等著面聖,她自覺不便在此刻前去,吩咐梁總管仔細些,便罷了。
之後回到永和宮,胤禵來請安,才知道皇帝發怒,並非是太子的平準噶爾部方略寫的不好,而是從前由太子經手外調的官員,被彈劾貪污腐敗,數額巨大,惹得聖心震怒。可是問起太子,他竟然根本想不起來自己調配過什麼官員,更不要說監督什麼貪污之事,皇帝這才動了氣,罵太子渾渾噩噩,自然其實把其他阿哥們也帶進去一道罵,書房裡跪了一地的人,胤禵此刻抱怨:「我才被皇阿瑪誇了呢,結果陪著跪了半天,冤死了。」
嵐琪道:「你皇阿瑪自信大清官員都在他腦袋裡,他當然容不得你們糊塗,不要看著太子受責備你們就沾沾自喜,知道了嗎?」
胤禵嬉笑答應,牛飲了面前的茶水,急著應個景就要走似的,嵐琪問他去何處,胤禵奇道:「當然去八貝勒府,八哥終於有兒子了,我得去吃他幾天酒。」
「你……」嵐琪想問什麼,但還是沒說出口,笑著讓兒子把她的禮物也順道帶去,沒再多說什麼。
實則嵐琪不是反感兒子與八阿哥走得近,想想她還和良妃形影不離呢,而是好奇這小子,這兩年明明吃了不少苦,風裡來雨里去地為皇帝辦差,瞧著真是變大人了,可他轉過身就又滿身孩子氣。有時候嵐琪覺得自己看不透小兒子想什麼,可他能拼命為父親分憂,能盡心在自己膝下承歡,忠孝兩全的好兒子,還有什麼可叫人擔心的。
而這天,皇帝雖然在乾清宮大怒,可只與太子一人相關,眾阿哥散了後,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八阿哥府里添了兒子,在皇帝發怒前,還好好地跟他說,給小孫子起名弘旺,盼著胤禩子嗣興旺。當著兄弟們的面,胤禩占盡了風光,兄弟們出了宮,便鬧著討酒吃,難怪十四阿哥去見過母親後,就立刻急著出宮去相聚。
八阿哥府里要擺幾天流水席,八福晉也終於不再守著孩子,把他送回張格格那裡,喜氣洋洋地來和丈夫一道應付賓客,今日只有兄弟們來相聚,明日小阿哥洗三時,各府福晉才會前來,雖然自家兄弟,八福晉還是仔細寫了請帖派人挨家挨戶送去。
四貝勒府里,胤禛還未回來,八貝勒府的喜帖已經送到,送進來時鈕祜祿氏剛從花房泡了茶過來,便順手接過送進去給福晉,但屋子裡靜悄悄的,侍女們都在外等著,鈕祜祿氏便也留下她的人,獨自捧著茶和喜帖進門。果然見福晉一人坐在窗下,等她走近時,察覺有人來的福晉匆忙拿帕子擦拭眼角。
「福晉,是八貝勒府的喜帖。」琳格格遞上喜帖,見福晉眼圈泛紅,她立刻便轉身,佯裝侍弄茶水。
「可笑……」毓溪卻根本沒有展開喜帖,隨手就扔在一旁。
琳格格端茶放在炕几上,彎腰去撿那喜帖,卻聽福晉說:「燒了吧,我不想看見。」
「是。」她沒有問為什麼,拿著喜帖到炭爐邊,不多久就把喜帖燒成了灰燼。她進門這些年,也算明白了,雖然當年的事至今沒有結果,可風言風語聽了不少,矛頭都指向八福晉,真真假假也無從分辨,可福晉心裡似乎是認定了。
「明日能不去就好了,平日裡裝著客氣,我已經很難受,還要假惺惺地去恭喜他們?」毓溪冷笑,揉著額頭靠下去,吩咐道,「琳兒你歇著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琳格格不敢多嘴,喚侍女把炭爐換了新的,便安靜地退了出去。剛剛出門就看到側福晉和宋格格過來,李氏問她:「福晉身子不好嗎?我們想進去問候一聲。」
琳格格道:「福晉歇著了,晚膳時若精神好,妾身去西苑請您過來。」
一旁宋氏哼笑:「如今咱們府里的事,都要琳格格說了算嗎?怎麼不向貝勒爺或宮裡德妃娘娘求個恩典,給你個側福晉的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