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笑道:「你明白這一點,朕也欣慰,用了午膳打獵時,你隨在朕身邊。」
十七阿哥忙屈膝領命,但之後就被端嬪等人叫過去,怕他在林子鑽時被樹枝割傷了,勤貴人更是又驚又喜,而剛剛德妃娘娘向她許了一件事,就等著皇上示下,一直擔心兒子未來的福晉會不會不如兄弟們,這下她算是安心了,只是事情還沒公開,不敢隨意說出口。
之後皇子和宗室子弟們陸陸續續歸來,十七阿哥得了頭名,他們都很驚訝,最後一名是宗室里一位年輕的貝子,平日裡一向是文弱書生,玄燁便沒罰他去養馬,讓他跟著三阿哥一道去修字典。
上午的事兒散了,女眷們回營帳歇著,午膳後皇帝帶著人去打獵,嵐琪叮囑兒子們要照顧好父親,她和兒媳婦們在帳子裡逗孩子說閒話,都有些懶懶的時候,門前宮女稟告,說勤貴人求見。
嵐琪以為勤貴人是興奮早晨的事,算是人之常情,正好身上睏乏,讓兒媳婦們歇著,自己出來說和勤貴人去散散步。勤貴人無所謂在哪兒說話,可一臉緊張,等隨娘娘走到空曠處時,才緊張地說:「娘娘,胤禮他作弊了,萬一皇上知道震怒,會不會狠狠懲罰他?」
「作弊?」嵐琪不明白。
原來十七阿哥回去,就找著機會把這事兒告訴母親了,勤貴人聽得心驚肉跳,再三叮囑兒子不能聲張,但左思右想這不是什麼好事,皇帝不追究沒事,追究起來,兒子可要吃苦頭了。再想想德妃娘娘上午才和自己許了一門婚事,盼著能讓德妃親妹妹的閨女做她兒子的福晉,這要是出什麼事,皇帝不答應了,再去哪兒尋這樣好出身的女孩子。
嵐琪聽說四阿哥八阿哥爭一塊令牌,後來十四阿哥也到了,最後讓十七帶了出來,她想像不出那樣的光景,勤貴人從胤禮嘴裡轉過來的話又必然會有偏差,她雖然擔心,還不至於緊張,先安撫勤貴人:「這事兒瞞著的確是不好,皇上的脾氣向來最討厭被人欺騙,欺君可大可小,你來告訴我,我自然要幫你。你安心回去,等我問過四阿哥他們,再決定是否要對皇上坦白,有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許不說也不見得是壞事。」
打發了勤貴人,嵐琪難免心事重重,想到今早兒子們來請安時,八阿哥站在遠處看著自己的模樣,他這一年一年的不如意,沒把他逼瘋已是這孩子內心極其強大,但總有什麼事是他不能承受的,如果良妃坐實了私通淫亂的罪名,八阿哥還能像現在這樣麼?
十三十四家的,見婆婆神情嚴肅,都是識趣的人,帶著孩子悄悄離去,不敢給婆婆再添堵,後來皇帝帶人從獵場歸來,稍事休息後又有篝火夜宴,嵐琪再出現時,早把臉上那些擔憂散去,坐在席間落落大方,誰也看不出什麼。
完顏氏坐在胤禵身邊,小聲對丈夫說:「額娘下午不大高興呢,和勤貴人說了會兒話,神情就不一樣了,不過這會兒瞧著不壞,反正你別毛毛躁躁的,小心些。」
胤禵聽說勤貴人,猜想該是胤禮對他的生母說了什麼,眼睛便滿場轉悠,找到了四哥,也找到了十三哥,可是八阿哥又不見了。
完顏氏聽見胤禵喊來近侍問八阿哥在哪兒,她沒聽清楚後面的話,但丈夫轉過身後,她小聲說:「我今天到處聽人說,八阿哥昨晚去給良妃娘娘請安,又被拒絕了,八阿哥今晚會不會又去了?」
胤禵沉著臉,好半天才悶聲道:「你不是說叫我別和他往來,還管這麼多?」
果然,八阿哥是半當中退席,又去巡查關防了,可是逛了幾圈,還是走了昨晚的路,來到母親的營帳前,這次卻連香荷都沒見著,和他隔了一道帘子說:「娘娘已經睡下了,八阿哥您走吧。」
香荷的聲音是哽咽的,胤禩不明白她為什麼哭,若是在可憐自己,堂堂皇子被一個老宮女可憐,真是悲哀極了。
可是今晚,八阿哥轉身要離開時,眼前竟過來七八個人,他們之前沒有點燈籠,似乎是看到八阿哥察覺了,才拿出火摺子。燈籠一盞一盞亮起來,胤禩看清了被擁在中間的,竟是皇帝。
「皇阿瑪。」他醒過神,趕緊迎上前。
玄燁立定了,將他細細看了兩眼,道:「你連著兩個晚上不見蹤影,朕就想來看看,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