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人。
步青雲用摺扇擋住半張臉,在這軟玉生香中竟然懶懶打了個哈欠,想想那姑娘的名字,他道:「憐香。」
便是柳氏與公子哥兒爭執的姑娘。
鴇母頓時笑得眼睛眯了條縫:「憐香呀,快請。」
步青雲上了樓,姑娘們倚欄賣笑,口中是誇獎的句子。
「小公子好生俊俏,哪兒來的~」
「公子,玩牌九不?」
「……」
步青雲看了一眼那個要玩牌九的姑娘,記下了她的臉,旋即目不斜視走進了雅間。
茶水錢小費加上來,更誇張了,十兩銀子。
步青雲隔著重重紗帳,用茶蓋過濾茶葉品著凝香館的茶水,聽憐香姑娘彈了一首曲子。
時而婉轉,時而鏗鏘。
步青雲懂得音樂,但比不上韓煜明在樂器方面的造詣,在一曲終了後,驀地站起身。
腳步徐徐走近紗帳,步青雲抬手將紗帳挑來,一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呈現在了步青雲的面前。
脖頸優美,穿著清涼的紗衣,□□要露不露,纖細的胳膊抱著琵琶,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偶爾一個打顫,紗衣還隨著她的動作搖晃。
步青雲默了一瞬,這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眼前的人也沒有讓人解風情的欲.望。
「不冷嗎?」
步青雲第一個反應是,窗戶還開著,給她穿件衣服吧。
沒有半分旖旎的心思,步青雲解下了外衫披在憐香身上,替她攏了攏衣衫。
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請憐香姑娘喝了杯溫熱的茶水,又關上了支摘窗。
看那姑娘的面色逐漸恢復血色,步青雲用扇柄敲打桌面,笑道:「姑娘,你還記得前幾日的柳公子嗎?」
憐香原本恢復的血色一剎那消失的乾乾淨淨。
事實證明,話本哪能當真。
舉子逛花樓搞出事情,不一定是遭人陷害。
逛花樓的公子哥兒也能夠見義勇為。
適才還淒悽慘慘的憐香姑娘提到那位柳公子,瞬間扭曲了面容:「那個窮鬼,真以為自己是個舉人就很了不起呀,付不起錢就想要霸王硬上弓,要不是段公子趕來,我……」
「我……嗚嗚嗚……」說到最後,憐香姑娘隱隱啜泣,仿佛剛才黑了臉的人是步青雲的錯覺。
嗐。
步青雲仰面朝天,以扇遮面,看這姑娘提起柳氏是咬牙切齒,提起段公子是感激涕零,必然造不了假。
「他太不是個東西了。」與姑娘同仇敵愾。
憐香惜玉的步青雲遞出了放在懷中做擺設的方帕,道:「姑娘擦擦,千萬不要因為那人渣而哭傷了眼睛。」
憐香姑娘一邊唾棄,一邊啜泣,啜泣途中分出了閒心,哽咽道:「公子問那個人做什麼?是有什麼事嗎?」
一邊說著,一邊用那雙朦朧的眼睛盯著步青雲,好生哀愁,哀愁中夾雜著一絲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