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正言不順, 難以服眾啊。
蕭煬自始至終有一個疑惑。
除了名頭上的皇帝, 蕭珏手裡有什麼倚仗?
燕王的爪牙遍布汴京, 幾乎安插在西大街每一個府宅。
隔了幾天, 便將蕭珏曾經聯繫過的、曾經交談過的臣子打聽了個明明白白。
從這件事便可以看出,小皇帝不行啊。
如此輕易的被查出。
第一個名字,是來往最頻繁的人, 也是官銜最高的人。
薛無奕。
蕭煬摩挲著這個名字,驀地冷哼一聲。
這個開封府府尹, 他到底是哪邊的人呢?
「楚辭鶴。」蕭煬吩咐,「去大牢。」
那次的誣陷, 薛無奕亦是難辭其咎, 最終與孟轍一同投入天牢。
天牢, 與地牢不同, 建在地面之上,關押重刑犯人。
似是為了給他們留下最後的體面, 天牢被打掃得十分乾淨。
鐵窗之內,薛無奕正襟危坐,衣衫破爛而不髒亂, 即使是階下囚,仿佛也要維持著骨頭裡的傲氣。
透過鐵窗照進來的陽光和煦,是天牢內唯一的光熱源。
蕭煬席地而坐,望著薛無奕的臉。
就在薛無奕倒戈的一剎那,蕭煬瞬間了解了薛無奕的態度。
正統。
這些個文人呀,迂腐,固執己見,真真討厭。
蕭煬輕嗤一聲:「說說,你與皇帝有什麼計劃。」
幾日的牢獄生活讓薛無奕顴骨突出,那股陰鷙感愈發濃烈。
他用不輸於蕭煬的譏諷道:「亂臣賊子。」
「呵。」蕭煬席地坐在草蓆之上,倨傲抬起下頜,「皇帝年幼,由本王代執朝政,有何不可?」
本王本就沒有篡位的想法。
薛無奕這雙眼鏡危險地眯起來,眸光若有似無轉到蕭煬腰間的長劍,似乎在忖度著殺人的可能性。
蕭煬耐心素來不佳,見薛無奕油鹽不進的模樣,眼眸中落了霜雪:「那本王只能詢問皇帝去了。」
「不准!」薛無奕仿佛被捏住七寸的蛇,眼瞳中立刻迸射出寒鋒利刃,一下子撐地半起身,「陛下為君,三綱五常,你眼裡還有嗎?!你怎可逼問君上!」
蕭煬滿面嘲諷:「說,還是不說?」
只見薛無奕唇瓣翕張,又猛地咬牙,似乎在抉擇。
灰塵在暖黃的光下飛舞著,時光在一點點流逝,蕭煬耐心告罄,半晌冷哼一聲:「磨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