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得了...」
江焯眸色很深,宛如化不開的濃墨,一字一頓道——
「她就是我的命。」
謝修放了手,深深地看著他。
原本以為,葉瀾是這個世界上最痴的人,能為了一個人叛出師門,放下諸天神佛、六根清淨。
面前的少年,似乎更傻、更痴。
說話間,溫暖又和那人過了好幾招,雖是強弩之末,但對方顯然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誰都看得出來,這小丫頭是用命在拼這一場勝負。如果再這樣下去打下去,即便他能贏,也是個兩敗俱傷的狹長,十年八年的恐怕都不能恢復元氣。
真犯不著,現在可不比早年間,各門各派不蒸饅頭爭口氣,為了各自師門發揚光大,是不懼怕任何犧牲的。
現在是市場經濟時代,一要生產、二要發展,真要是傷了身體,影響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值當。
一旦心緒開始動搖,注意力也就不那麼集中了,他倒是結結實實吃了小丫頭幾拳。
江焯眯著一隻眼,眉心緊鎖,瞄準了擂台上的男人。
皮繩緊繃,但是那一枚石子卻遲遲沒有射出去。
他目光緊扣擂台上一舉一動,似乎看到些微渺茫的希望。
溫暖越到後面,招式越發迅猛,男人勉力應付著小丫頭的招數,心裡已萌生退意,再被溫暖以寸拳擊倒之後,他倒在擂台上,連連擺手——
「不打了不打了,老子自認倒霉,認輸了!」
跟不要命的打,那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何必呢。
裁判宣布了勝負,峽谷內安靜一片,都被這忽如其來的逆襲驚得說不出話來。
謝修的徒弟,居然贏了?
誰都知道,謝修一個大男人,走陰柔的路子,不入流,一貫被視為旁門左道。
沒想到他的徒弟,居然能打敗各路名門高徒,贏了這屆挑戰賽。
無法相信。
男人被同伴扶著走下擂台,沖溫暖豎了個大拇指:「小姑娘,你真他媽不要命啊。」
溫暖大口地喘息著,太陽穴嗡嗡直跳,機械地對他拱了拱手,連「承讓」兩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嗓子干啞。
最終,武盟的負責人、這是這一次挑戰賽的承辦方,逍遙製藥有限公司總裁宣布:「本屆挑戰賽冠軍得主,南山門——溫暖。」
台下有零零散散的掌聲傳來,慢慢的,掌聲開始增多,最後是響徹峽谷的熱烈鼓掌。
謝修站在山石上,狂風呼嘯而過,他眼眶微熱。
這麼多年,聽了多少罵聲,遭了多少白眼,然而這一切,一朝洗淨。
「你說的沒錯。」他喃喃自語道:「我最大厲害的地方,是教出了我這個好徒弟。」
除了呼呼的風聲,無人應他,他側過頭,身邊的少年郎早已經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