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被送往戰場的不是一個個鏗鏘的鐵血戰士,而是一個盛裝待嫁的弱女子。
轎輦之中除了她,還有楚明依派來的那個宮女。
楚禾摩挲著手中的藥瓶,淡淡開口,似是不經意地問她:
「你叫什麼名字?」
那宮女這時倒沒了在皇宮時那副冷漠,恭順回道:
「奴婢趙六。」
楚禾順著聲音微微撇過臉來,笑道:
「原來你是趙家的。」
「奴婢以後就是主子的人,惟命是從,絕無二心。」
楚禾輕飄飄道:
「是麼?那我若是死在你手裡,赫紹煊會不會饒過你們趙家?會不會饒過天子?」
趙六的聲音突然滯住,而後又笑:
「主子說笑了,奴婢一定護您周全。」
忽地轎輦停了,楚禾輕微地咳了一聲,沒再說話。
說完,她往嘴裡又送了一粒藥丸,由趙六扶著緩緩走下了轎輦。
赫紹煊的東堯大軍就駐紮在玉京城東。此時已近傍晚,楚禾感覺到日暮夕陽從她餘光處照來,於是忽地停下了腳步,抬手掀起蓋頭的一角看了看。
遠處的玉京陷落在一片血紅殘陽之中,仿佛一片火海一般壯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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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是軍營,並未設任何祭壇,於是她沒有進行任何儀式便被送進了洞房。
說是洞房,其實只不過是赫紹煊的行軍大帳。
楚禾靜靜地坐在床榻上,強忍著胸腔之中劇烈的痛楚。
終於,她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門口兵士們整齊列步的聲音。
一定是赫紹煊來了。
楚禾微微轉過頭,朝趙六道:
「我有些渴了,去給我端一碗茶水來。」
趙六應聲去了,將一隻盛了青茶的白瓷碗拿了過來。
楚禾接過茶碗,低下頭掀開蓋頭的一角。
她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原本翠綠的茶水之中卻倏地多了一滴殷紅的痕跡,漸漸在茶水之中暈染開來。
緊接著一滴,又是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