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照衡眸光微閃道:
「非也。方才我看見殿內桌上竟全是王上喜食的佳肴,心中便已生疑。王后娘娘昨日方至青都,又怎麼會通傳這些的呢?再者,王上那隻烏貂向來警覺,竟能如此自然地與王后親近,也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老人恍然道:
「師弟果真明察秋毫。方才我也是運針時才發現他腦後之創早已癒合。依他之前所受的重傷,能這麼快恢復倒也稀奇。」
謝照衡低眉淺笑:
「這有何稀奇。我曾聽聞那位新後生來天赦入命,或許…還真是她將福澤帶到了東堯。」
白須老人亦笑了笑:
「你我師從玉闕閣,學的是縱橫天下的策術,何時開始篤信天象了?」
「師兄莫見怪。占星學雖然大多玄妙莫測,卻也有一定道理。若她日後真做了這母儀天下的皇后,豈不是正順應了那則預言?」
老人忽地收起了笑,臉上浮起一層肅然:
「那——倘若東堯王執意不醒,誤了大計,你該如何是好?」
謝照衡沉吟片刻,一雙鷹一般的眸子忽地抬起,目光放遠望向四方的天空:
「別擔心,有人自會替我們催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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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關上之後,赫紹煊一個翻身沒能起得來,又重重跌回了床榻上。
他扶著腰,側臉咬牙切齒地望著楚禾:
「楚禾,你想謀害親夫麼?」
楚禾一聽這話,聲音囁嚅道:
「謝軍師是朝中重臣,若是不讓他們進來,豈非更容易引得朝野非議?」
赫紹煊一雙狹長的眼眸直勾勾望過來,楚禾看見他眼裡染上了一層陰霾,身上不由地打了個寒顫,接連往後退了兩三步。
赫紹煊先一步踩住她的裙踞,輕而易舉地將她拉到面前,大手鉗緊了她的下巴,半是威脅道:
「你以為這點小計倆能入了他的眼?你記住,無論這世上有多麼瞞天過海的計謀,在謝照衡面前統統都是兒戲。他可是一隻活了一百年的老狐狸,你絕不可能瞞過他的眼睛,除非他自己走入你的陷阱當中。」
楚禾全身繃緊,貓兒一樣撐在他胸前。
赫紹煊眼裡的狠戾讓她想起前世謝照衡被處以腰斬極刑,她一閉眼睛,那血淋淋的場面就像到了她面前一樣。
楚禾忽然覺得腰疼,便越是掙扎得厲害。
可偏偏對面的男人是個毫不手軟的角色,她越是要掙扎,赫紹煊便越是要收緊力氣。
他只要稍稍用點力氣,楚禾使出了吃奶的勁掙扎也無濟於事。
眼看他們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殿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跟著的是孟泣雲的一聲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