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視左右兩側的人,略略垂下頭去,嗓音冷淡疏離,像是萬年不化的冰雪一般:
「見過天子。」
而赫元禎卻在注視著她,眸中傾瀉而出的儘是柔軟。
自她進來之後,赫元禎的一雙眼睛就沒從她身上挪開過。
見她拜倒,他竟從座上起身,大步走到楚禾面前不足兩尺的地方停了下來,伸將出手去,極盡溫和道:
「快起來,日後也免了這一道禮數…」
在場的人見此情景心中難免驚駭,下意識地便望向皇貴妃楚明依和東堯王赫紹煊,難免沒有想到這幾個人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還有那些關於退婚的傳聞。
他們翹首以盼,似乎隱隱都在盼望著一場好戲的上演。
楚明依眼中快要冒出火來,卻到底一忍再忍,只是神情淡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並沒有說話。
反而是赫紹煊卻反應很快。
之間他拂袖離席,逕自走到楚禾身邊,也並不管她願不願意,抬手便摟著她的腰肢將人扶起來。
眾人見狀,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這不是明顯在宣誓主權麼?
之間赫紹煊面色無異地朝天子微微躬身,臉上露出一個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他看似對天子這一異常的舉動毫不在意,手上卻牢牢握住楚禾,在大庭廣眾之下牽著她入席。
赫元禎將手收了回去背在身後,臉上陰晴不定,只停頓片刻便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席上落座。
楚明依見他敗興而歸,心中竊喜。
她眼珠一轉,便不露聲色地斟了一杯酒,剛剛抬起手來準備敬向楚禾,卻忽然有些為難地停在原地,輕聲道:
「妹妹應該給姐姐敬酒的…只是方才想起來,你我姐妹如今已分屬君臣,這樣…實在有些不合規矩。」
楚禾自然明白她的意圖,報以淡淡一笑道:
「妹妹的意思是要我給你敬酒了?」
楚明依沒想到她說得這麼直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實在尷尬的很。
赫紹煊在一旁看著,轉頭望向天子,笑道:
「恕愚兄多嘴,貴妃乃是側妃之身,而並非天子中宮之尊。而楚禾乃是我東堯王后,嫡庶有別。這敬酒的規矩到底是先君臣還是先嫡庶,自然應該聽陛下的了。」
楚禾聽了,知道他這是在為自己說話,也不言語。
她自然知道,嫡庶之別一直是楚明依心裡的一根刺,碰之便是一陣劇烈的痛楚。
果不其然,楚明依一聽這話,臉上便是止也止不住的羞憤,轉而向赫元禎跪拜道:
「陛下……」
可還不等她說完,楚禾便瞧見赫元禎極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