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楚禾一向沒有早起的習慣,所以大部分時候都只是赫紹煊一個人輕手輕腳地起床, 並不會驚醒她。
這天早上,天色尚且還在蒙蒙亮的時候, 赫紹煊便已經睜開眼睛。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環抱著他的腰睡的香甜的楚禾, 一時有些於心不忍。
他這幾日忙於與丞相等一乾重臣商議取消隸農制和重新定稅的問題, 到了下午又要隨天子一同在圍場狩獵,幾乎每天都是早出晚歸, 甚至連晨間這一點空餘都不能擁有。
倘若不是朝政,他還真想膩在這溫香軟玉當中。
赫紹煊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慢慢捉住環在他腰間的那隻雪白的柔夷,想要抽身下床。
誰知借著外面尚且昏暗的晨暮, 他瞧見美人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睛, 嬌弱的手臂也輕輕攀上他的胳膊, 眼中盈盈有些淚光, 帶著一點惹人偏愛的微紅。
楚禾向來很少這樣主動,赫紹煊心中突突一跳, 心裡頓覺不忍, 原本要下床的動作也慢了很多。
他躺回床榻,用手臂撐著頭顱側躺在她身邊,鳳眸稍稍揚起, 伸手勾了她一絲頭髮,嗓音低啞道:
「怎麼,你也打算做一做禍國殃民的妖妃?」
楚禾沒躲,反而伸出手牽住他紫色寢衣的衣領,將腦袋埋進他懷中作依偎狀,像一隻被馴服的小獸一樣乖巧可憐。
赫紹煊勾著她長發的手指忽地一頓,抬手扣住她的肩膀,將人從自己懷裡挪開,凝神望著她的眼睛問:
「我不在的時候,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楚禾眼眸黯淡了一些,搖了搖頭,小聲說:
「我今日能不能跟你一起去雲霄閣?我就在偏殿看書,不打擾你議政。」
她實在不想面對赫元禎了,若是能跟他一起去雲霄閣,赫元禎顧及自己在東堯君臣面前的顏面,估計也不會追來。
赫紹煊自然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只以為她一個人在寢宮太過冷清孤獨了,於是便伸手挑起美人的下巴,輕笑了一聲:
「你在,我還能議得進去政事麼?你信不信,不到兩天就會有諫臣進言,說我太過偏寵王后,有違禮度,讓我不要步上昏君的道路…?」
楚禾見他將諫臣們奏摺的運詞造句都想好了,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來:
「既然這樣,我就去獵帳找泣雲和哥哥,不耽誤你議政了。」
赫紹煊輕輕撓了撓她的臉蛋,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道:
「我想起來,這一回行事匆忙,連狩獵的頭彩都沒定,難怪這幾日將士們都萎靡不振的。你去了獵帳之後,我便命人把倉庫的單子整理出來送過去,你從裡面挑一份獎賞出來。可稍顯奢靡一些,畢竟是為了激勵將士所用。」
楚禾想了一會兒,笑道:
「我看倒不用那麼麻煩。我記得你庫中有一把足有一人長的稀世寶弓,金身旋雕,連箭矢都比一般的弓.弩要粗|長些。你若是捨得,將它定為頭彩,大家必定會振奮精神。」
赫紹煊無奈地揉了揉她的發頂:
「那張弓雖是寶物,卻太過沉重,尋常的弓箭手都不願意使用。更何況箭矢也需特製,庫中也只有一百支…」
楚禾漆黑的眼珠裡帶上了一層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