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忽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利刃,刺眼的寒芒入目,赫元禎鬆開了她,悽然地笑了一聲:
「原來,你今天是來殺我的…那你動手吧,假如死在你手裡能被你原諒,我甘之如飴。」
說著,赫元禎上前一步,將胸口送到她的利刃前,閉上了雙眼。
誰知抵在他胸前的匕首忽然躲開,赫元禎忽然聽見液體緩緩滴落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卻見楚禾劃破了自己的手掌,面無表情地讓血珠滴落到地上。
他慌了神,掏出手帕為她包紮,卻被她生生躲開。
楚禾看著他說:
「他若要開疆拓土,我隨他東征西戰,他若逐鹿中原,我陪他謀奪天下,他若魂歸地獄,我陪他共赴黃泉。赫元禎,我無力抗你,但我會用盡一生保得他平安。今日以血為誓,此言必踐。」
匕首「噹啷」一聲落進血泊里。
楚禾打開殿門,不知何時降臨的微雨隨風灑進殿中,一片冰冷。
她沒有一絲停留地拂袖而去,慢慢地消失在赫元禎眼前,直到完全融進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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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青宮東邊隱蔽處有一座六角亭,檐邊垂落的風雨鈴叮鈴作響,與樹木搖曳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不絕於耳。
這時,只見一個女子披著斗篷,手中提著一盞宮燈走入這座六角亭。
只見她從袖中掏出一隻纖細小巧的鳴笛,鼓足氣吹出一陣尖銳的鳴叫,仿佛鳥類長鳴一般直達天際。
這是一種特殊的信號,若不是知道其中玄機的人,是不會察覺到異樣的。
果不其然,只不過小半個時辰後,六角亭外便傳來一陣輪子碾過石子路的聲音。
女子豎起耳朵,滿目期待地朝草叢深處的□□中望去,果然看見一個漢子緩步走過來。
然而,這卻並非是她要等的人。
她耐心地站在原地等著,直到那被草叢掩去的輪椅慢慢出現在她面前,輪椅上那個佝僂的身影便清晰可見。
趙郁,這才是她今晚要等的人。
她低頭向那人行了一禮,側身為他讓開了一條路。只見昏黃的宮燈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芒,勉強照亮了女子的容顏——正是楚明依。
漢子將趙郁推到六角亭邊緣,便伸出強壯的手臂將他抱下輪椅,小心翼翼地放在亭中的石椅上。
做完這些,他很快便退到遠處,仿佛對他們談話的內容並不關心一般。
趙郁坐在石椅上,身材顯得更加瘦弱。
他冷冷地說:
「鳴笛是緊急時候用來聯絡的,不是讓貴妃娘娘拿來做玩物的。」
楚明依有些怕他,可是想到方才那屈辱的一幕便咬緊牙關,朝他福了福身:
「趙大人,自從獵山一計失敗之後,陛下便再也沒有召見過我…反而花時間去陪楚禾那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