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哥只知道謝出力最小的阿禾,就不知道謝我麼?要知道,那名賊寇的首級可是我親自削下來的呢。」
傅長寧是個讀書人,平常不經常見到殺人的場面,一聽她這麼說,腦中忽然想起那血淋淋的場景,臉色亦泛著白。
儘管如此,他還是站起身來,朝孟泣雲也行了一禮:
「多謝孟小姐救命之恩。」
楚禾笑道:
「表哥快坐下,聽她又胡說了,明明是她非要跟著子蘭將軍去的,還搶人家的功勞。」
孟泣雲朝她吐了吐舌,沒再逗他。
膳食都上來之後,楚禾見傅長寧仍然吃得拘謹,於是便柔聲開口問道:
「我聽母親說,表哥這兩年一直在北堯?」
她聊起家常話,傅長寧也溫聲道:
「是。父親命我去北堯拓展產業,我便一直朝此方向努力。所幸我帶的流光錦得了北堯王幾位貴嬪的青睞,這才攬下些生意。」
孟泣雲聽見他談及北堯,忍不住插了一句:
「聽說北堯草原是個好去處,最是個水草豐美的地界。」
傅長寧笑道:
「若論起草原,又有哪裡敵得過東堯的瓊州草原呢?兩年前我在王都障陽待得不如意,便去了一趟昆陽城,恰巧路過瓊州草原,那才算是風景如畫,是個絕妙的去處。只可惜,我本來打算在那裡置辦店鋪,誰知恰逢遇上戰亂,便又回到了障陽。」
楚禾手中的玉箸忽然頓住,抬起眼來確認了一遍:
「表哥兩年前去過昆陽?」
傅長寧見她追問,於是便又低頭仔細想了想,點頭確認道:
「是快要三年前了,甲子年秋天到的,冬月離開,正巧待了三個月。」
楚禾微微蹙起眉,一顆心也不由地懸起:
「那…表哥可還記得冬月二十三那天,城裡發生了什麼大事麼?」
傅長寧默念著:
「冬月二十三…依稀記得,好像離開之前幾天,昆陽城西著了一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將一片林子都燒禿了,那大約就是在冬月末左右。後來聽人說,那是昆陽令一家畏罪自裁才放的火,我便信以為真。只是我帶著人馬西出昆陽的時候,恰好路過城西的樹林,無意中撞見了那些被燒成黑炭的屍首大多都是被反綁在樹上的,想來根本就不是自裁…」
傅長寧露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顯然是個心地善良之人,見不得那樣慘烈的場景。
孟泣雲不知緣由,好奇地問道:
「一個小小的昆陽令,為什麼還有人要去害他?」
傅長寧搖了搖頭,楚禾也低頭不語。
這位旁觀者所說的一切,也與楚禾目下手裡掌握的證據一一對應上了。
楚禾一想到兩年多前發生在昆陽的那場慘烈的大火,心裡便覺得不是滋味,咀嚼著精緻的飯食也如同嚼臘一般。
飯畢,楚禾囑咐了傅長寧幾句,便差人將他送回了自己的住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