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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禾被她眼中的怒意震了三震, 臉上逐漸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眼神:
「趙家?僅僅是因為這樣?」
溫羽慢慢閉上眼睛, 似乎情難自已:
「我沒撒謊, 我的確是奴籍出身;而娘娘所言也不錯,我家的確不是三代奴籍,而是僅僅兩代而已。而且, 還有一件事你也說對了,我是世族出身。家父是先上卿秦孝文, 我是他僅存於世的血脈。
五年前, 家父及數位同僚被趙相聯合做局害死, 秦家男丁滿門抄斬,女眷沒入官奴, 無一倖免。」
楚禾漸漸冷靜下來,看著她的眼睛問:
「你要扳倒趙相,為何要來東堯?這解釋不通。」
溫羽抬起臉來,極度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層難以言喻的悲戚:
「試問娘娘, 若我在玉京, 憑我這樣的身份, 就算拼死走到趙相面前, 又有幾分勝算?玉京之中的人,惟趙相馬首是瞻, 就連娘娘的母族楚氏如此強大的帝黨純臣也無法與他抗衡, 竟然自請離京。我…一介罪臣之女,又能怎樣?」
「所以你就來青都,想借東堯之力…」
「沒錯!我最初只想回到丞相身邊, 盡心盡力輔佐於他。可是恰逢王上設立桐文館,我有才學,懂朝政,除了身為一介女流之外,為何不能進入朝堂?娘娘,溫羽雖有欺瞞,卻對東堯從來都沒有惡意。這件事…與丞相更是毫無干係,他根本不知道我會來這裡…」
楚禾忽然嘆了口氣:
「罪臣之女不能入選良家子,你是頂替了別人的身份前來,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
溫羽瞭然於心:
「知道。東堯雖是獨立在外的諸侯國,但依然奉玉京天子為主。倘若罪犯走失,必須將人羈押回京,否則就是大逆。」
「既然你都知道,你還要拼了命來找他?」
溫羽點了點頭:
「這世上不會有任何人比丞相待我更好…當年我已經接近了趙相,差一點就要得手了,不想卻中了奸計,是他將我攔下來救了我一命…」
說完這一句,溫羽便垂下頭來,似乎在隱忍不發,而肩膀則慢慢戰慄著,仿佛情難自已一般。
楚禾看著她顫抖的肩膀,注意到她話中潛藏的信息,反而警惕地盯著她問:
「你是趙府出來的人?那你與謝相又是如何相識的?」
溫羽忽然斂去臉上的悲戚之色,抬起頭來直視著楚禾開口道:
「娘娘,關於謝相的任何,溫羽一字都不會說。除此之外,關於秦家,關於秦溫羽的一切,娘娘盡可以隨便提問,隨便調查,我保證今日所述,每一句都是實話。」
楚禾自知已經不能從她這裡問出什麼,也沒有心情再問下去,於是便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