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微微頜首,看著趙七娘那雙柔嫩細膩的手將盒蓋打開——
一排排形狀各異的點心映入眼帘,每一塊上面撰寫著一個朱紅色的「姚」字。
她隨手捻起一塊桃花酥,酥皮經手一碰便立刻有一層酥皮紛紛脫落。
趙七娘連忙遞給她一條帕子,笑道:
「這點心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容易掉渣了,仔細髒了娘娘的衣服。」
楚禾接過帕子,將點心送入口中,一層清淡的桃花香混雜著蜂蜜的甜香瞬間便在口中徐徐融化,果然是姚家鋪子的味道。
她不由地讚嘆道:
「這姚家鋪子的點心,果然是其他地方沒有的。單是這種新式點心,我在玉京也沒吃過,一定是專程預定才有的罷?」
趙七娘聞言,靦腆地點了點頭:
「臨行前,母親特意找了姚家鋪子的掌柜夫人,特意訂了這麼多。娘娘若是喜歡吃,我便寫信給母親,讓她專程再送來些。」
楚禾笑著搖了搖頭,用帕子擦淨了手便不再吃。
「玉京千里之遙,光是運這一趟點心就要花許多人力和路費,實在不值當。」
她停頓片刻,不經意地笑問道:
「我聽嫂嫂的意思是說,相府與姚家倒是很有些來往?怪不得姚夫人能一次訂給相府這麼多…」
趙七娘聞言紅了臉頰:
「只不過是父親曾在前些年替姚掌柜擺平了一些事情而已。從那之後,兩家就有了往來,逢年過節,難免會經常走動。」
楚禾仔細聽著她的話,笑而不語。
她知道,這間姚家鋪子是趙相用來斂財的錢袋子而已。大堯每年被他故意剋扣的糧餉和進貢,或多或少都經由這家點心鋪子,而後流入相府。
要不然,一家只做點心的鋪子,竟能將點心炒到半顆金珠的價格,實在令人咂舌。
等趙七娘說了幾件兩家人來往的趣事,楚禾臉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趙相以德服人,人緣好些也是應當的。」
趙七娘微微垂下頭:
「娘娘謬讚了,家父也只不過是仗義援手,性情使然罷了。」
楚禾看著趙七娘的神情,心中有些微微不忍。
這個女子很快就會見識到自己母族的醜惡嘴臉,還要經受一番極為殘酷的鬥爭才能與她的家族割裂。
楚禾愛莫能助。
趙七娘正如一株白蓮長在淤泥,她若要抽身而出,乃是斷根之痛,又豈是一般人所能經歷的痛楚?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開口道:
「嫂嫂在玉京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這下子與我哥哥一起來這雎硯關,一定住的不習慣罷?我這回從青都帶了許多家具物什,你們一定用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