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看見赫紹煊臉上忽然浮起一絲苦澀的笑。
他往後退了幾步,走出了珠簾外,將那桃木匣子拿在手中,朝裡面的人拜了三拜:
「是我唐突了。」
說完,轉身便走下了樓閣。
楚禾見狀剛要追上去,卻聽聞玉衡在身後喚住她:
「貴人慢走。」
楚禾停下腳步,聽見玉衡賢士嘆了口氣,對她緩聲道:
「有些傷痛,勢必要靠他自己才能化解,旁人只怕多說無益。貴人應該想想自己,你身上的擔子也不輕啊…」
楚禾沉默片刻,語氣有些生硬地道:
「玉衡賢士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天下局勢已然明晰,只是東堯就算舉國之力也勉強只能與玉京抗衡,可是北方一向虎視眈眈的群雄恐怕也要趁虛而入。貴人背後依靠楚孟兩家,日後或許便是東堯唯一的盟友,還請貴人代為周旋。」
楚禾微微蹙眉,既未答應,也未回絕,反而問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
「賢士手握先皇遺詔,想來也是皇家隱秘之人,可否能將身份明示呢?」
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開口道:
「時機未到,請貴人再多些耐心。」
楚禾見她百般推辭,心裡隱隱生出一絲不悅,於是便朝她略一躬身:
「既然如此,楚禾無話可說,這便告辭了。」
只是還未等她抽身離去,卻聽見玉衡在背後急急開口道:
「還有一事…你們的行蹤已被泄露,還需時時留意身邊的眼線,萬事…小心為上。」
楚禾留下一句「多謝」,便轉身匆匆離去。
她走到樓下,卻四處不見赫紹煊的身影。
直到走過荷花池,才看見赫紹煊一個人倚在風雨連廊下的朱漆圓柱旁邊,正望著池中的荷花出神。
他的眸中空洞異常,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悲傷,全然是楚禾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模樣。
她眼中的赫紹煊,即便是在前世最絕望的時候,仍然帶著一身凌然的銳氣,幾乎令見到他的所有人都為之膽寒。
他原本就是天生的君王,理應一如往常那樣站在群山之巔,俾睨眾生。
原來,他還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楚禾走到他身邊,輕輕挽住他的手臂,擔憂地看著他。
赫紹煊凝滯許久,終於挪動了分毫,眼中也勉強有了些許神采。
他嗓音沙啞地開口:
「走罷。」
接著,他便牽起楚禾的手,正要帶著她離開,卻感覺到一股力量將他輕輕拉回去。
她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