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赫紹煊始終都顧念著一絲骨肉之情,可最終卻還是被赫元禎親手摧毀。
末了,楚禾還是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可是在獵山的時候,他曾經動過除掉你的念頭。要想把趙家拉下來,就勢必會牽連到他。」
他的神色一凜,將詔書重新收回木匣。
「我們明日就前往北堯…」
這時候,窗邊忽然傳來一絲微弱的動靜。
赫紹煊隨手便捻起一支玉箸,順著窗帷投擲了過去,那玉箸頃刻便刺破紙窗,卻並沒有打到人。
他走過去推開窗戶,卻只看見窗下的沙地上有幾個足印,已經不見了蹤影。
楚禾走過來,有些擔心地說:
「我們的行蹤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赫紹煊冷哼了一聲:
「本來就不指望九元和十元能瞞多久。既然暴露了,索性召子蘭帶兵前來,大大方方出訪北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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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抵達魏城的消息,不過三日便被飛鴿傳書傳到了玉京城。
趙郁聽說了消息以後,當夜便大病了一場。
第二天他氣息奄奄,卻不聽府中大夫的勸告,仍然掙扎著起來,命家奴傳了馬車送自己入宮覲見。
赫元禎自從東巡歸來之後,便比起往常更加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接連納了十三位貴人,整日纏綿後宮,不思朝政。
若是在以前,趙家兩兄弟自然樂得看見他這幅樣子,總會趁機將趙家的權力更加深入地滲進朝局當中。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趙郁得知了他最恐懼的消息,以致於他終於意識到,赫紹煊和東堯已經發展到了不可不除的地步。
趙郁坐在輪椅上,被家奴推著繞過宮廷樓閣。一路上,趙郁急不可耐地喘著氣,甚至連自己腳上的鞋子掉了一隻也沒察覺,只顧著嘶吼:
「快點!再快點!」
他們終於走到赫元禎飲酒作樂的噙玉樓,還未進去便聽見殿內傳來的一陣陣靡靡之音,連帶著還有女子的嬌笑聲和勸酒聲。
趙鬱氣得鼻歪眼斜,喘著氣指著殿內:
「去…去將那些個女人都趕出去!我要跟天子說話!」
他這一聲令下,宮廷里的內侍哪敢不照搬,紛紛便上前去哄趕赫元禎身邊的那些個美人。
等殿內清靜了,家奴這才將趙郁推到赫元禎面前。
赫元禎衣衫凌亂,頭上束髮的玉冠早已不見蹤影,滿頭長髮凌亂地散在肩上。
他眼下烏青一片,眼神迷離的雙眸之中染著紅血絲,原本溫潤如玉的模樣過早地被驕奢淫逸的生活摧毀。
除了滿身的酒氣,什麼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