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初見狀,忽然長嘆了一聲:
「保屍丹。」
「保屍丹是什麼東西?」
「瀕死之前服用一粒,便可致短暫地迴光返照,三日之後力竭而死,死後屍身可存九九八十一天不至腐壞,故稱為,保屍丹。」
赫禹愣怔片刻,忽然紅了眼眶,怒道:
「保屍丹…鄭子初!你大膽!我父王如今還好好的,你怎麼能給他吃這種東西?」
就在他質問鄭子初的時候,一時不察,那枚藥丸便被赫瓚一把奪走,送入口中。
赫禹大驚,立刻便要從他口中掏出那枚藥丸,可誰知赫瓚已經生生咽了下去。
咽下藥丸之後不多時,赫瓚的身體忽然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口中噴湧出一股黑血,全濺在了衾枕錦被上。
赫禹大吼了一聲「父王」!而後便徐徐跪倒在地上,不斷地嗚咽。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掌撫上他的頭頂,赫禹驚詫地抬起頭來,望著父親那張面色紅潤的臉。
可是他一想到那紅潤的面孔實際是虛假的幻想,便又忍不住垂首痛哭了起來。
赫瓚嘆了口氣:
「禹兒,別哭了,這是為父送給你的最後一件東西,也是為父最後的遺願,你仔細聽好了。」
赫禹這才止住哭泣,用衣袖拭乾眼淚,抬頭望著赫瓚。
赫瓚緩緩開口道:
「這三日,我會盡最大的可能巡視障陽周圍幾個關口,讓軍中將士們都知道我還活著,仍然坐鎮障陽。」
赫禹哽咽道:
「那三日後呢?三日後父王…還在嗎?」
赫瓚長長嘆了口氣,抬手撫了撫他的發頂:
「三日後,我就躺在這建章宮裡。我要你保證,不許讓任何人踏入這建章宮半步。不許發喪,不許扶靈,不許昭告天下,一切都要像我還活著一樣,你知道了嗎?」
赫禹拼命地搖著頭道:
「父王,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兒臣一個人也可以擔得起這一切的…」
赫瓚的聲音也稍有些哽咽:
「為父自然知道你可以。但這樣一來,能為你拖到你堂兄趕來支援…那樣的話,為父也就放心了。只要我還『活著』,任憑是北蠻還是王軍,都不敢輕易踐踏北堯的領土。這就是為父送給你,最後一件禮物。」
赫禹倒在他懷中失聲痛哭,可窗外連綿不絕的瓢潑大雨卻巧妙地掩蓋了建章宮內的哭聲,也掩蓋了這裡即將要發生了一切。
鄭子初不知何時已經飄然從宮中走出,他撐著一把青傘走到後花園中,在風雨連廊下見到等候在此處多時的傅長寧。
傅長寧沉聲道:
「鄭大夫,情況如何了?」
鄭子初搖了搖頭:
「希望少主已經將密信送到瓊州了,一切都要對得起他的犧牲…」
傅長寧點了點頭: